他们在去年的月2号举行了婚礼,是在领证的两周后。
月2号领证,是在相亲结束后的二十四小时内。
月号相亲,是在一个周五的黄昏。
池雪焰在十一号这天,遇到了第十一任相亲对象。
他看了一会儿日历上那个再次到来的十一号,忽然拿起了手机。
在这些巧合的数字与秩序里,他难得生出几分仪式感。
一年后的同一天,池雪焰翻开聊天记录,选中最早亮着的那个日期。
贺桥发给他的第一条消息,是一句中规中矩的打招呼,写在申请好友的理由中。
[我是贺桥。]
从那以后,池雪焰的确一直这样叫他。
他喜欢这个既确定又未知的名字。
无论在什么时候,池雪焰都喜欢这样叫他,叫他完整的名字。
所以在日期重叠的这一刻,他终于很有仪式感地改掉了那个曾经随手为之的备注名。
遵照贺桥最初同他打招呼的方式。
坐在餐桌对面的贺桥,瞥见那抹在红发上深深晕染开的灯光,将白皙侧脸勾勒出立体的轮廓,鲜明的光影里,池雪焰的目光与指尖一道在屏幕上随意地游走,不知看到了什么,淡色唇角微微扬起,满室玫瑰香气中仿佛漾开一道极轻的笑声。
那是一种格外浓烈的印象。
紧接着,池雪焰主动起身,将碗筷端去厨房,等另一个人来洗碗。
这是在家吃饭时的标准分工。
贺桥垂下眼眸,看见被他随手摆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也看见了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头像。
聊天界面中,右侧的小方格里是大片绚烂艳丽的夕烧红云,看起来是在某个黄昏随手拍下。
仿佛在与左侧小方格里的蔚蓝海面相呼应。
那是池雪焰与他的聊天界面。
顶端的昵称变了,改成了“贺桥”。
贺桥看了一会儿那个曾经备注着意味不明的“小十一”的位置,随即起身走进厨房。
如今他洗碗的时候,池雪焰会等在一旁,有时同他聊天,有时独自走,有时一道观赏窗外的气球人。
今天他在打游戏,是最近跟贺桥一起在玩的一款游戏。
低头洗碗的人问:“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认真钻研着难关的人随口回答道:“都行,随你。”
“晚餐我订好了,是你喜欢的餐厅。”
“好。”
“明天是一周年纪念日。”
“我记得。”
“晚上要帮你放水泡澡吗?”
“……”
被频繁干扰的池雪焰实在忍无可忍,啪地放下手机:“这周末我约了任宣去攀岩,至少分房到周末。”
这是项很消耗体力的运动,要提前养足精,保证最佳的身体状态。
汩汩的水流声中,洗碗的人回眸看了一眼摆在厨房台面上的手机,没有提出上诉,只是低声笑道:“一会儿教你打。”
手机屏幕上闪现着大大的g over。
“教我打游戏也不行。”池雪焰态度坚决,“我要去攀岩,好久没有去了。”
“嗯,我知道了。”
“真的吗?”
“真的。”
这一晚,池雪焰总算打过了屡屡失败的那个游戏关卡,技术水平略有提升。
至于其他的……
下一次他会继续吸取教训。
比如,说知道了就只是知道了而已,某些人依然会明知故犯。
翌日早晨。
闹钟声响起,池雪焰在主卧大床上醒来时,除了照例想揍人的不爽,还有一丝底线越来越低的庆幸。
至少被保留了能好好上班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