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心伸开五指,另一只手转动着钻戒上的指环,笑道:“结婚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挑选钻戒,这枚戒指,是上半年的冬天一周年纪念日时老公特意补给我的。”
阳光从帘布缝隙里透射进来,在紫檀木的桌面洒下一束光,细小的尘埃在圆柱形的光斑里飞舞。
温一心抬起手指,将那枚钻戒置于光柱中,细细碎碎的光芒璀璨夺目,流光溢彩。
温一心自顾自的开口:“这戒指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过贵重了,我戴着工作也不太方便,便时常忘记佩戴。”
霍谨言苦笑:“温小姐,这些天,冒昧打扰您这么多次,这顿我请。”
温一心又给他倒了一盏茶:“怎么能算打扰呢,霍公子每次找我,都是为了展览馆里的安保监控系统更加完善呢......”
她长指端起紫砂杯,吹去茶汤上的浮沫,抿了一口茶水,悠悠的问:“不知收尾工作要多久能完成?”
“很快。”霍谨言将面前杯盏里的茶水慢慢饮尽:“最后再调试一次,结完尾款就可以了,如果温小姐没时间,也可以派助理到场。”
大红袍苦涩的滋味在唇齿间萦绕,尝不到回甘。
这顿下午的茶点结束的比温一心想象的还要早。
下楼的时候,霍谨言虚浮了温一心一把,他寻了个理由去刷卡的时候,服务员告诉他包间里的单,一开始就已经按照最高规格结过账了。
霍谨言又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笑。
温一心站在茶楼门口,等着霍谨言出来,同他正式告别。
夕阳渐渐下沉,晚霞旖旎绚烂,如油画在碧蓝的天幕铺开,美不胜收。
夏总助看着茶楼前那抹熟悉纤瘦的身影,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温一心朝着门口侧了侧头,露出半张精致娇艳的面孔,夏总助才拍着大腿“嗨”了一声。
裴瑾抬眸,盯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稳重点:“合作商很快就到了。”
夏总助索性将帘布拉开,指着楼下的人影,“裴总你快看,是太太呀,太太就在下面......”
裴瑾顿了一下,放在平板上的手指不自觉的蜷起,顺着夏总助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她穿一身月白色的旗袍,额前的长发编成两股小辫垂落在胸口两侧,身后锦缎般的乌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发梢随着她百无聊奈的走动,在她惊人比例的腰臀之间摆动着。
仿佛一个已婚少妇逃脱了婚姻的禁锢,离开他之后,她立即恢复了少女明媚娇艳的模样,看着跟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瓷白的肌肤嫩的能掐出水来,过往的经历在她眉宇间增添了一抹妩媚之态,气质越发清贵绝尘。
裴瑾手掌撑在桌面上,正打算站起身,却见茶楼里大步走出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男子身形修长,模样俊朗,有说有笑的带着温一心上了停在茶楼门口的宾利车......
男人一双大长腿笔直完好,根本就不是温一心心心念念的姜恒。
夏总助:“......”
这男人是谁?
太太这么快就有第二春了吗?
他不敢转头看裴瑾,只能用眼尾的余光悄咪咪的去打量面色黑如锅底的男人。
裴瑾身子僵硬如石头,眼睁睁的看着温一心随同男人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车尾灯迅速消失在视线里......
他豁然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被掀倒在地上,抬脚就要往外走。
夏总助忙跳起来,豁出了小命去拽裴瑾的手腕:“裴总,你冷静点,合作商很快就要到了,这次攒的局很重要,协调了一个月才聚齐苏城这几位大佬人物......”
门口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夏总助急了:“我去打探一下太太身边的男人是谁,太太那么深情的人,连您都舍得离婚,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接受另一个男人......”
见裴瑾色松动,夏总助再接再厉:“再说您现在已经跟太太分开了,事情没弄清楚,贸然去质问也没有立场,不如等我打听清楚了再说......”
短暂的冲动过后,裴瑾迅速冷静下来。
是啊,他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放她自由了,他在她面前,啥都算不上,又有什么立场质问她跟谁在一起呢?
包间的门被推开,看到鱼贯而入的大佬们,夏总助脸上立即堆满了职业化的亲切笑容,迎了上去......
温一心等着霍谨言出来后,礼貌的微笑着同他道别。
霍谨言却掏出车钥匙:“温小姐请我喝了茶,我送温小姐一程吧,正好顺路。”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显得刻意了,温一心欣然同意,跟随着霍谨言上了副驾驶......
回到清雅苑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温一心让江玥明天上午去展览馆检查监控和安保系统,顺便跟过来的销售人员结算尾款。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打算将珍藏在储藏室的画卷全部搬到展览馆去,为几个月后的展览做准备......
在画室忙到深夜,温一心拖着一身疲惫回了卧房,简单的冲洗后,便扑倒在床上闭了眼。
时间从她的眼底一分一秒的流淌而过,温一心困倦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却死活睡不着。
什么法子都想过了,脑袋越来越疼,却依然清醒着。
温一心无计可施,突然记起自己买了一款男士香水,她爬起来,从包里拿出香水,拧开瓶盖,朝着卧房空气里一顿狂喷。
雪松木的清冷香味在整个卧房弥漫开,温一心再次缩进被褥里,以为自己会睡着,可脑海里却不听使唤一般,浮出裴瑾那张好看到颠倒众生的绝俊面孔......
他的眼睛很好看,注视人的时候,会有一种别样的深情。
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能安抚她躁动慌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