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垂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的捏住了被角,静静的摩挲,这是她兴奋时的反应,眼中闪过几丝隐晦的得意,再抬眼时已仅剩下埋怨与可怜。
她冲赫巡眨了眨眼睛,道:“怎么能不放心上呢,你可是太子呀。”
赫巡一哽,道:“孤今日只是提醒你。”
云楚道:“你们皇室中人,连提醒人都那么凶的呀?”
赫巡不知自己凶哪了,但眼下他不占理,就不与云楚计较那么多了:“是你听岔了。”
顿了一顿,他又道:“你不要想那么多。”
云楚跪坐的腿有些麻,她换了个姿势,然后继续道:“我才没有想多。”
“不就是你让我改称呼,还不准随意碰你吗?”
“我叫你叫的舌头都长茧子了,你浑身哪没我被我碰过呀,这会到时知道让我别碰你了。”
“别胡说。”
云楚见赫巡那脸色,便想着有什么好矫情的啊这个臭男人,本来就是该搂的都搂过了。
赫巡道:“不会砍你的头的,孤也不是那般恩将仇报的人,”
赫巡本来以为他这样说云楚应该就满意了,不生气了,可云楚只是赌气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自己的头上,坐着缩成小小一团,道:“哦。”
赫巡已经习惯了云楚在他旁边开开心心,喋喋不休的样子,这一下午的疏离有礼已经让他觉得非常不适,结果都言及此了,好像还是没什么变化。
“你…还生气?”
云楚瞥了赫巡一眼,心道算了,也不能对这个大少爷要求太高,她哼了一声别开脸不再看他。
然后终于如赫巡所愿,小嘴不停张合跟赫巡念叨:“我哪里敢生殿下的气呢?”
“我只是害怕自己才从一个火坑出来,就跳进了另一个火坑罢了。反正我从小就孤苦伶仃的,也没有人关心我,我都习惯了,我只是救了你而已,你也不真的是我哥哥,我哪能真的要求你对我负责任呢。”
“你……”
赫巡还未说完便被云楚打断,她道:“其实我就算是死了也没有关系,又没有人会替我难过,你要是想砍我的头,那你动手好了嘛。只是我也没有死过,有点害怕,你下手的时候记得动作快一点,不要让我疼。”
“你这样想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云楚说着说着就眼泪汪汪,双手搭在膝上看着赫巡。
这个女人怕不是水做的。
赫巡攥紧了拳头,复又松开。
她不过是一个从小生活在乡野边陲的小姑娘,她能懂什么利益争夺人心险恶?自己这样带她出来本就让她没有安全感了,今日又同他说了那样重的话,是自己考虑欠佳。
反正屋里只有他她两人,道个歉就权当是哄人了。
便忍辱负重道:“……是孤错了,你别再乱想了。”
此时的云楚还不知道让当朝太子放下身段来跟她道歉,哄她开心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仅仅只得意于自己又让赫巡对她的底线往下降低了一些而已。
赫巡见云楚仍旧是一脸受伤,索性又走近了几步坐在了床边,道:
“孤今日其实只是想告诉你,宫内凶险,想让一个人无缘无故的消失实在太容易了,你这般与孤亲近许是会遭到一些人的注意。”
“在京中被人注意可不是一件好事,万一孤一时疏漏没有护住你……”
赫巡的话倒是给云楚提了个醒,京城的人可不会都像云秋月一样是个蠢货,但不管如何,她现在连京城都没去到,现在思虑这些也太早了。
云楚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我不会去惹别人的,我就老老实实待在你旁边就好了。”
待在他旁边才更容易出事。赫巡思及此,又道:“不如去到京城,你不必随我回东宫,我将你安置好,你且安安稳稳的住着,这样旁人也不会注意到你。”
那可不行,不进东宫她还怎么当太子妃,当不上太子妃那她进京可就没有意义了,云楚闻言连忙抓住了赫巡的手臂。
“你去哪我就去哪!”
“当真?”
云楚点了点头,道:“你要是不让我跟你一起,那我来这还有什么意思。”
赫巡也并未想太多,他只觉得是云楚是刚离家才如此,到时她在东宫住几天,知晓宫中的无趣,便会主动请求离开。
云楚可不能让赫巡总想着送他离开,便转移话题道:“你看看你,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那你要是跟我道歉,我还能不原谅你呀?”
他晃了晃赫巡的手臂,道:“那我听你的话,下回有旁人的话,我就收敛一些。”
赫巡点头道:“可以。”
“那没人的时候我就不必再顾忌那些对吗?”
赫巡总觉得这样的说法有几分怪,仿佛他们俩的关系是多见不得人一般。
但眼下容不得他多想,很快就答应了云楚。
云楚又开心起来,她还贴心的想要把自己的被子分给赫巡,却被赫巡冷漠拒绝。
“三更半夜,你与孤共盖同一被子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