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压在方向盘上,大骂脏话,怎么会有东西莫名其妙矗立在路中间,险象环生让心跳高速跳动,额头冒出冷汗,唾液涌出,使他嚥下口水,来回几次呼吸后,他走下车。
「是怎样,太不顺了吧!」好不容易平息下的心情,又被拉回到烦躁主宰的领域,连喜悦感都是奢求。
抱怨归抱怨,还是需要下车检查黑影,江涛澈臆测是山林间的野鹿、山羌,他往回走,只看见急煞留下的细长胎痕。
然而在路上却没有任何东西,别说山羌这类中大型的动物,一隻野兔小猫都没踪影。
刚才没有撞到物体的感觉,他觉得那黑影可能已经逃离现场,转身要回车上时,后颈处传来被注视的异样感,江涛澈猛然回头,空无一物,昨晚的场景又重新上演,而这次整片荒山野岭杳无人烟,而且开车时整条山路都只有自己一台车,又何来被监视,可能是自己烦闷造成的幻想,他安慰自己。
习惯性搓揉太阳穴,接着抹了一把脸,彷彿可以让自己换上新的面容,不再对世界努目相视,可以不在乎整件事,他另一隻手想从口袋拿花生吃,降低心中的负面情绪,但花生是放在西装外套口袋内。
大风大浪大案件都经歷过,从不畏惧迎面而来的穷凶恶极,他不缺挑战的斗志,但连续微小的不顺遂击倒坚毅的他,宛若鲁珀特之泪,有人捏碎了他的尾,抑或是在沉重的责任上放置一根稻草。
「干!干!干!??。」他一连大骂数十声干,想把愤怒与不满从肺部喷洒出来。
疲惫蚕食他的心灵,公家机关的制度的限制他的羽翼、抨击他的理智,最终成为只能再承受一根稻草的骆驼,在数十次的脏话后,他对山林像野兽般的咆哮,鸟飞猢猻逃,怒意随声响回盪在山峦之中,天空好似与他心灵相通,低沉的发出雷鸣,回应江涛澈的义愤填膺。
夏日的午后雷阵雨,即将上演。
发洩完压抑已久的情绪,江涛澈像洩了气的皮球,摊坐在地上,是坚强太久后的疲倦,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可奈何,是接受现状的默认。
静默许久,他深吸一口气提起精,他是刑警,是吃公家饭的,他必须面对且解决一切,是不可抗拒的事实。
他重新振作,也准备重新站起,但起身到一半时,一支陌生的手臂强勒住他的脖子,江涛澈脚步尚未站稳,被这一勒颈,瞬间没有施力点,只能靠在后方人的身体上,江涛澈训练有素,第一时间收缩脖子,争取呼吸时间,可惜对方没有给他喘息的空间,剎那间用布摀住江涛澈的口鼻。
天气变化多的山林,乌云遮住艷阳,此刻夏虫若寒蝉,鸟不语花不香,寂静如滴入水中的黑墨,瀰漫在江涛澈的脑中,他意识飘盪,身体失去抗拒的权利,眼前影像晃动,直到他视觉失焦,眼皮闔上,黑暗降临。
他昏睡过去,进入梦乡,一件他一直想做的事,好好睡一觉,讽刺的是他睡在自己全力追缉的杀手怀中。
在平时江涛澈不会如此轻易被攻击,但此时的他身心被消磨到最低点,也是被狩猎最完美的时机。
防毒面具无法透露任何表情,圆形的镜片毫无感情的注视世界,密不透风的机能衣,包覆着身上每一处肌肤,这样不会掉落毛发体液,犹如冷血的虫类,原始且散发着肃杀之气。
而令人恐惧杀手,却温柔的将江涛澈公主抱,走向车子,将胸前的大男人放在车子旁,一处不会被没长眼司机辗过的位置,他打开后车厢,拿出警示牌,做出防范措施,从江涛澈的裤子口袋拿出手机,用江涛澈的脸解锁,提起江涛澈的手指,彷彿使用触控笔,在江涛澈的手机上拨打一通电话。
直到电话另一头有人接起,用疑惑的口吻说:「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