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聘笑了:“不管用,连我在你身边睡着你都能做噩梦。”
苏云卿这下直接从床上仰卧起坐地掀开被子,“要不是你睡在这儿,我至于做这种噩梦吗!”
话音一落,程书聘把床头灯“啪”地一下打开,眸光直直落在她脸上,“你做梦,梦见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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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软玉
◎“程书聘你巧取豪夺啊你!”◎
半夜魂醒, 苏云卿混沌冒出来的话,程书聘绕了一圈便听出了内里乾坤,他就靠在墙边看她, 光从墙角投上, 映在他轮廓深邃的脸庞,夜里的程书聘和白天不一样, 他额头的发垂下, 掩在眉宇上, 叫人看着危险又迷人。
“没有。”
苏云卿重新把自己缩回被子里,仍背对着他, 牙齿将嘴唇几乎咬疼, 她要是说了自己做了什么梦, 那程书聘怎么看她。
夜里梦见一个人,科学上来讲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但往深一层,苏云卿不敢想。
初冬的天气冷了下来,人窝在被子里极易入睡和难醒, 第二日,苏云卿的手摸着闹铃按键关掉, 又怕冷地缩了回去, 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了一根奶白香肠。
在闹铃第二次响起后, 她机械地伸手去按,这一次, 指尖触到一抹温热, 迷迷糊糊地又摸了摸, 等捏下去有肉有骨头时, 她吓得瞬间清醒了。眼睛一睁,程书聘此刻正弯身替她关掉手机闹钟,并微笑地对她说:“早安,酥酥。”
苏云卿一大早揩了程书聘一手的油,忙拱着被子压到脖子上,尴尬地避开视线,“早安。”
上回程书聘在主卧里睡过沙发,这回也不过是换个睡法而已,她怎么就觉得不一样了,思来想去,应该是那沙发离得远,而这铺在地上的床,她一落地就会踩到。
人与人之间的气场总是因为距离而产生物质吸引,这是物理学上的概念,苏云卿以此解释自己的噩梦是受程书聘磁场的搅弄所致。
大概,过几晚就没事。
吃过早餐后,苏云卿仍和程书聘一起坐车出门,看到司机阿敏,她就会想起陈延,只要他在,自己就不必跟程书聘同车,于是便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言语中是慰问和打探他何时能上班。
没一会儿,短信回复——
陈延:【夫人,我现在不在申城。】
苏云卿愣了愣,扭头朝程书聘道:“陈延不在申城,他不是腿摔断了吗?”
程书聘“嗯”了声,“他孤家寡人一个,腿摔断了也没人照料,我就让回老家了。”
“啊。”
苏云卿紧张道:“那他还回来吧?”
程书聘视线朝她压来:“你好像很关心他。”
苏云卿张了张唇:“没有。”
程书聘像是信,又像不信,“雇主关心下属很正常,你说没有,听着有点没良心,又有点掩饰。”
“你想那么多不累吗?”
程书聘看了眼窗外:“陈延确实有几分长相,让你想着他也不怪。”
苏云卿皱眉看他:“我现在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程书聘左手指腹斜撑在额侧,右手滑动屏幕:“也是怪我,我现在就让他回来给你见见。”
苏云卿眼眸一怔,“不是,我不是要见他,我想的是你这日赚那么多金,没保镖好像不安全。”
程书聘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下,而后熄了屏,眸光温沉地看她:“多谢关心,我一个人也行。”
苏云卿觉得他又可怜又逞强,但转念想,她一个负婆没资格心疼富豪。
回到学校,王牡丹已经在课室里检查绣样了,她跟其他院系的导师不同,有空没空都要来溜。
尤其这次年末有一个大展,院里除了走传统非遗工艺的锦绣派,还有现代时装派,后者偏西方先锋,到时候展览会同期上,压力不了。
“锦和绣,有人说要么往上走,走进博物馆里,要么往下沉,走进商业,但我不认为这两条路是分开的,在从前这些艺术品不光是看,也能用,本质就是为人们美好生活服务的艺术,所以,会织会绣,没什么了不起,你看哪个博物馆里展出老祖宗的东西不是以一件成衣出现,所以了不起的是能让人穿上,人,能赋予艺术以灵魂。”
王牡丹在课上讲着,苏云卿的笔尖在纸上画,她的座位临近玻璃窗,因为天冷,只开了一条细缝,风钻进来时,窗帘被轻轻吹拂,她忽然想起寓园新装的那一片窗帘。
程书聘挑的蕾丝纱。
网纱,很薄,但是风吹过的时候,很美。
她的笔在纸上快速画过,线条,薄纱,蝉翼……
一直到课下,苏云卿交了一份初稿。
“旗袍前面采用黑色的香云纱,后背贴镂空蕾丝薄纱,在织纱的过程中勾出花纹样式。”
王牡丹听着苏云卿的解说,沉吟地点了点头,而后道:“后背的薄纱,太厚失去美感,太薄又单调,花纹你有什么想法?”
“右肩,左腰处,用纱织出一双手,从后看就像自己拥抱自己一样,体现女性的美态和独立。”
苏云卿话落,王牡丹眼睛亮了下:“你这个设计很好,到时候展览能者居上,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