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没吃肉的饿狼,苏云卿现在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她气道:“上次我说要离婚你就用这招吃定我,现在也是这样,程书聘你没招了吗?”
气话一出,程书聘抱着她上楼时扯唇一笑:“行,我好好想想怎么哄酥酥开心。”
“没得哄了!”
苏云卿被他钻了话里的漏洞,双腿扑腾地要落地,“我说了要离婚!”
程书聘说:“好,那先说离婚,财产怎么分?”
“我不要王八蛋的东西!”
程书聘前臂托在她腿窝下,大掌去拧房门的锁,轻叹了声,“可是王八蛋真的想给你东西。”
苏云卿不安分地跳到地上,愤怒道:“你的东西都沾满了资本的鲜血,都是原罪!我居然会觉得你有良心,你根本没有,你甚至做不到喜欢一个人就去认真追求,你只会像资本家那样掠夺弱者!”
“我一直很认真在追求你。”
程书聘开始解衬衫上的纽扣,苏云卿气急骂道:“你只是想跟我那个!”
他沉了沉气,那双潋色的桃花眼垂下看她:“我只是在想怎么哄好你。”
“你离婚就能哄好我。”
程书聘解下手腕上的手链,递给她,苏云卿说:“你前女友给你的。”
他一步步朝她走近,“你喜欢我。”
苏云卿梗着脖子大义凛然:“谁会喜欢资本家!”
程书聘:“不然我耍我的手段,你安心花我的钱就好,我从来没缺过你什么,你想要地我买地,你想要工厂我买工厂,你不喜欢寓园,我们就搬出去住。你把我当你的取款机也好,每晚交公粮的丈夫也行,但你现在因为我的行为而恼羞成怒,你认为这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所以你觉得很难过,酥酥为什么会难过,嗯?告诉哥哥。”
她被他贴到墙上,那种掌控感又来了,苏云卿水眸潋雾:“我确实对我们的婚姻抱有过幻想,曾经一度纠结因为利益在一起还谈什么感情,后来是我自己说服了自己,但现在,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你,确切来说,我看不到你的真心。”
男人墨玉一般的瞳仁里划过一丝怔意。
苏云卿手心按在他心口处,“你是不是觉得我把自己给了你,你就彻底拥有了我?是不是以为我动心了,我就逃不掉了?程书聘,如果不是我要的东西,我会毫不留恋地甩掉,我的人生有限,不想浪费在没用的感情上。”
他低下头,高挺的鼻梁碰着她的鼻尖,说:“你刚才一直在跟我求一个真相,希望你的猜测都是假的,但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因为你想知道,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苏云卿轻声笑:“因为这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因为这些在此之前,我都给不了你。”
苏云卿眉头蹙紧看他:“说得我好像一个贪得无厌的妻子。”
程书聘轻轻一笑,大掌一寸寸抚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我跟你说过,我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是你六年前在佛罗伦萨的剪影,但我没告诉你,平安夜那一晚,我看到你在集市里挑了一枚手链。”
他这句话一落,苏云卿蓦地看向他手里掂着的黑金手链,六年前的异国之旅残存的印象并不多,更遑论是一枚她偶尔拿起的手链,他说:“还有一枚发簪,如果你不信,可以去翻那本《加缪手记》。”
苏云卿清瞳蓦地一睁,她想起上一次她被压在床上承他的手段时问过的话,“是六年前,在意大利?”
她轻声一落,程书聘的吻低柔地含了她唇畔一下,说:“那摊主讲这压襟和发簪是男女定情物,我看它是黑金的,所以戒指就给你挑了枚翡翠,金玉良缘。”
说到这,他的吻又落了下,继续说:“真巧,我们相遇在佛罗伦萨,在国内的翻译叫翡冷翠,我曾经给过你暗示,但酥酥,你一点都记不起来。”
他温热宽阔的大掌托起她的下颚,将她压在墙上吻,似报复,似将这一切都归为自己的委屈,她的冷情。
她仍陷入震愕之中,双手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低喘着气说:“为什么那时候你不……”
“把你留在意大利?”
他笑:“你愿意吗?”
苏云卿心腔震震,她不愿意,那时候奶奶还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地要她坐在织机前。
苏云卿感觉他灼热的气息又落了下来,她贴着他的唇,上面尚有彼此的痕迹,她颤着声:“我不信。”
他的气息悬在她唇畔上,将落未落:“不信我?”
苏云卿抓着他的衣襟低头,“嗯”了声。
“那时候你住的公寓阳台上挂的是蕾丝窗帘,和我们房间的这一面很像。”
他低沉的声音一落,苏云卿蓦地看向那扇落地窗,双手一推从他怀里出去。
苏云卿掀开酒红色的羊绒窗帘,里面一层是蕾丝纱帘,当时销售说的就是意大利手工进口的钩针蕾丝花样。
有一瞬间沉寂在时间河流里的回忆悄然浮起,她转眸看向程书聘,男人把纱帘笼在她身上,低声说:“记得了吗?”
在她不曾注意的角落里,有一个人的目光曾无数次落在她的身上。
“你是……你是程叔叔的儿子,不是别人……”
程书聘抱着她,下颚搭在她颈窝处,“然后呢,告诉你我是你哥哥,看着你和别的男生谈天说地?别人可以追求你,我偏不可以,酥酥,我如果不这样,你会嫁给我?”
他在为自己辩解。
苏云卿的内心恍惚响起警铃。
“我不信你这六年时间里完全脱不开身,你连回国的机会都没有吗,连主动走到我面前的时间都没有吗?我跟段叙清订婚的时候,你在哪?你有机会,但你没有马上做,现在在这里扮演深情人士为自己的行为脱罪!”
程书聘的大掌拢着她后脖颈,指腹一下又一下陷入颈窝处,流连那一枚红痣,就像苏云卿在雪夜里朝他喊的那一声“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之后的每一晚,他日日夜夜对她的留恋一样。
“然后呢,那时候我追求你,令你父母长辈反对这场带着伦理痕迹的关系吗?你又会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