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宏毅冲他轻蔑一笑:“我今儿拼着辜负老太太,与二爷撕破脸,只想告诉钰二爷一句,老天爷该长一长眼,她这样的人不该是这样的下场,外人都道她捡了大富贵,可在我看来,不过掩耳盗铃罢了,二爷扪心自问,没有孩子她会跟你吗?”
这最后一句,直怼的刘钰哑口无言,诡辩如他,这会子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看着齐宏毅越走越远,还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刘钰倒没因同齐宏毅争执,就不许他来刘府问诊,甚至于,有意避着他,凡他来府里请脉,小厮都会报给他,他就故意避开那时辰回府,他心里发虚,答不上来他问的话,生怕在他面前失了气势落了下风,战场上若输了气势,还怎么赢。
第章
又过了几日, 刘钰终于熬不住了,之前信誓旦旦的非要调/教若芯的话也忘了,没头没脑的问下人:“她怎么样了?”
小厮心知,这半月里二爷不顺气是为着什么, 正等着他问。
“听秋桐说, 若芯姑娘原不会做繁杂的针线, 二爷送进去的料子都被姑娘做坏了,好容易丫鬟们帮着做出来了, 可同爷别的衣裳比差的太远, 根本没法穿。”
“故意的么?”
“不是,听说姑娘学的手都扎破了。”
“嗯”
他这天一早就没出门,从外书房一路回了钟毓馆,直接去了东暖阁。
若芯一脸诧异的瞧着他:“你怎么一大早的回来了?”
他虎着脸把她手上的针线拿下来, 放到一边,拉过她的手瞧了瞧:“手疼不疼?”
“不疼。”
“眼睛累不累?”
“不累。”
他又虎着脸说:“给你个梯子你就赶紧下来,爷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你最好别再惹我了。”
若芯将手翻来覆去的仔细瞧了瞧, 道:“手腕倒是有些疼。”
“疼就说, 长嘴干什么的。”
若芯一脸无奈的瞥他, 拉过他的胳膊撩开袖子看, 抬头惊道:“你这伤竟好的这样快。”
见这女的还知道关心他,刘钰叹了口气,把她拥在怀里,狠狠揉着, 软了声儿:“是你的药好。”
抱了好一会儿, 他才慢慢的试探着问怀里人:“若芯, 你说, 爷待你如何,苛待你了么。”
她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刘钰没想到她答得这样痛快,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你好好说。”
他还以为她会一脸怨气的跟他扯出一堆儿事来。
若芯就笑了:“好好说是怎么说,难道说爷阴晴不定,一会儿好了一会儿恼了,二爷说冷着我就冷着我,我又该说什么,说你对我不好,总是打骂欺辱我,还要我没日没夜的给你做活,说这些二爷可爱听?别又恼了我罢,书上可说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妾深以为是,二爷不叫我惹你,你倒也别来惹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才好。”
“你看的什么书?学了这一番道理,这府里这么多人情世故你都不学,看个书倒是多了个心眼。”
“我看你的书。”
她将案子上摆着的书拿给刘钰,刘钰打眼一瞧,原来是孙子兵法。
“怎么,想学一学里头的计谋来算计你爷,你看得懂吗?”
若芯摇头,一面翻书一面说:“我自然不懂,云里雾里的看些皮毛罢了。”
待翻到一页,竟是问他:“一说知彼知己百战百胜,一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想请教二爷,此二计孰强孰弱。”
刘钰有些不高兴同她说这些,女孩子说兵法未免有些不伦不类,可瞧着她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没泼她冷水,敷衍道:
“当是以不变应万变,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为上上策,打仗流血不是目的,关键看你要牛要马还是要地。”
“要牛如何要马如何?”
“要牛必是种田救人要马自是强国壮本,要牛本将必予,倒不是悲天悯人,只怕背水一战,两军对阵挥一挥刀也就是了,若要马,那就等着老子富裕了再说,非得硬来,耗光了,连个骡子也没有。”
“那将军打赢了吗?”
刘钰瞪她,又是敷衍:“没有,一败涂地。”
“我还以为将军会教我,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我这般劣势,自该去识得你的弱点,一击击破。”
“爷的弱点是什么,你只怕比谁都清楚,怎不见你来挑衅。”
“将军这样厉害,我这般愚笨,怎敢去挑衅。”
“若芯,你若想看书了,就去读一读庄子,心里头别总装着事,那些心魔全放下才是。”
“我,我没有心魔。”
“那你那天哭着喊着叫我去找别的女人。”
“.....”
“若芯,旁人说那样的话也就罢了,你不该说,你这样聪明,爷待你如何,你不知道么,偏说那些话来扎爷的心。”
“可二爷早晚都是要娶妻纳妾的呀。”
“你那天分明说了,你只想一个人伺候爷,你可知爷心里头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