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芯忙坐起来,对娟娘千恩万谢:“多谢姐姐提点,我这就叫人去问,可这会子也没妥帖的人,还是我去吧。”说完忍着乏起身出去了。
娟娘见若芯受教,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女孩不错,心思单纯,恭敬友善,点一点也就通了。
若芯到了康府前院,见各处都已掌灯,客房里人影窜动,好不热闹。
外头伺候的常胜见若芯来了,忙走过去请安:“请姑娘安,姑娘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小的去唤二爷。”
“不必,这里要几时散?”
“奴才也不知道。”
“昨儿几时散的?”
“昨儿没这么多客,这会子早散了。”
“那我一会儿再来吧。”
常胜拦住她:“姑娘,您别这样半吊着小的,你又不说事,又不叫我去唤二爷,二爷回头问起来又要打我了。”
若芯夹他一眼,恼道:“该打,谁叫你没轻重的跑去堂上乱说话。”
常胜凑到若芯身边,小声道:“姑娘冰雪聪明,还看不出来是爷叫奴才说的,奴才还被姑娘骂了,这夹缝气受的,可冤枉死了,姑娘可别真恼了我。”
若芯了然,也猜到如此,又看了看那客室里的人影,见那里谈兴正浓,丝毫没有要散的意思,无奈道:“去唤二爷吧,说我有事找他。”
常胜得令,高高兴兴的跑进去了。
屋里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刘钰坐在榻上同旁人应对,余光瞥见常胜进来了。
“二爷,若芯姑娘来找二爷,此刻就在外头呢。”
说罢,指了指外面。
刘钰听他这般说,知是若芯真的来了。
众人不知说的是谁,只听刘钰道:“叫她等着,就说爷这会子有事。”
常胜一脸为难,这次确是真的为难,他这样回不打紧,只怕若芯姑娘不耐烦等,一径走了,这位爷还不打死他,大了胆子道:“二爷还是去看看吧,姑娘已经等了二爷半天了,现下脸色很不好看,再等只怕要恼。”
刘钰没让常胜说过这话,想必是真的了,他心里一急,起身对众人拱手告罪道:“招待不周,诸位见谅,房里人胡闹,在下去去就回。”赶着出去了。
若芯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坐在八转廊下,头靠着莲心眯着。
刘钰走过去,贴着她坐下,拉过她揽在怀里,心疼斥责道:“困成这样,不去睡,来寻爷做什么。”
若芯靠在他怀里低声埋怨:“怕太太一会儿问起来,你怎么还不回来,又得说我不尽心,我才知道,原来太太叫我来是做这个的,二爷也早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就会欺负我。”
她句句真心,满心觉得这位爷不好伺候,刘钰却没听出责备之意,反而觉得怀里人柔声细语的在对着他撒娇,心里早软的一塌糊涂。
他抬头吩咐常胜:“去客房跟城四爷说一声,爷有事,先回后院了。”
牵起若芯往梨香院去了。
若芯身心俱疲,没什么精同他分辨镯子的事,在别人府里,更不敢发作出来闹他,只委屈的不愿搭理他。
第章
出殡那日, 若芯顶着精陪在康氏身边,前头一粗犷的声音喝道:“摔盆。”
咣当一声响,盆器落地,众人齐哭。
丫头小厮们尤其哭的厉害, 康氏也失声痛哭起来, 若芯掩面, 听谭松玲劝了康氏几句。
待阴司纸车马银钱烧尽,众女眷才各自上了送殡的马车。
若芯同康氏松玲坐在一起, 马车走走停停, 沿途路祭不断,女眷们坐车便有好些受不得这种走法,晃得直吐,好容易在城里绕了半日出了城, 出殡的队伍却停了下来。
康氏打发人去前头问怎么不走了,下人回道:“回太太,方才康老爷让下人去城里各处查看, 发现落下好几家路祭没有回礼, 城里的路祭好些是冲着咱们家设的, 去查的人回来说, 剩下的那几家是冲二爷来的, 老爷一听不是什么正经士族人家,因耽误了行程,就发了火儿,责骂二爷胡乱结交, 二爷同老爷吵起来了, 这会子正赌气呢。”
康氏纳闷自语:“钰儿以前从不顶撞老爷的, 虽说他不听他老子的话, 可也是背后搞一套,在外都是给足他老子面子,今儿是怎么了。”
转头问若芯:“他又哪里不顺气了?”
若芯摇头。
康氏一时没了主意,对马车外的人道:“把钰儿身边的小子喊来回话。”
常胜小跑至马车前,字斟句酌道:“回太太,二爷方才去置办了些东西,别的小的也不知道了。”
康氏没问出缘由,恼的骂那小厮:“你们这些猴,寻常都是上蹿下跳的在主子面前抖机灵,如今正经事上,就一个不知道了,钰儿跟着康家的爷们回城了吗?”
“没,二爷没去,只有康家老爷和两个少爷骑马回城回礼了,太太稍安,估摸着康老爷还得一炷香的功夫才能回来。”
马车里,女眷们倦怠等着,康氏的马车帘子却被人从外掀开。
刘钰一脸煞气的冲若芯道:“你下来。”
若芯不知他怎么了,慌忙下了车,刘钰拉过她,避开那马车,去了官道旁一处空旷地界,劈头就问:“来扬州前,爷在你屋里见过一个络子,那络子带着药味,同别个不同,没成想竟是扬州医馆里的新兴物件,你手够长的,扬州的东西都有了。”
若芯听了一惊,身子不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谁给你的?怎么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