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珩拔出长剑,架在襄昌王脖子上,一旁的许晋丞被黑甲士兵按倒在地。
襄昌王突然眸光一凝,看向跪在一旁,血已经浸透衣领几乎快昏厥的傅以恒。
“是你?!是你给我的假京城防卫图?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咬紧牙关忍耐的傅以恒,此时额头的汗已经将额前碎发浸湿,粘腻的贴在头皮,尽管如此狼狈,却丝毫没有减少半分他的俊美。
鲜艳的血只衬得他几分破碎绝美,他勾了勾嘴角,嘲讽的看向襄昌王与许晋丞,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句话:“你....你们....自己也不想想.....我....我不过一个六品....文官....怎...怎么会有京城防卫图?是...是你们....自己谋反心切。”
许晋丞挣扎起身:“傅以恒!亏我当你是好兄弟,如此信任你!你居然背叛我?”
傅以恒笑开,可这一笑却扯动了琵琶骨的伤口,他眉头紧皱,将钻心的痛处压抑住:“我从未背叛官家,与你?我从一开始并未真心想与你一起,何来背叛?”
傅尚书与傅夫人听着这一番话,已经泪如雨下,傅尚书抱着傅夫人,低声道:“是我们好儿子。”
坐于上首的皇帝,虽然年事已高,但眼眸中的精明却半分未减,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抬手:“来人,传太医为傅侍郎疗伤。”
这一句话一出,全场官员已经明了官家意思,他认可傅以恒的做法,并且赞赏他,甚至当场提拔他为侍郎,连升三级。
已经将局势稳定下来的大殿少了开始的慌乱,皇帝就像一个持棋之人,稳坐泰山,将全盘尽控己手,落子,围杀,收尾,全胜。
太医将傅以恒抬下去后,大殿内所有的银甲士兵已经被擒拿,皇帝依然淡然,似刚刚发生的一场浩劫不过是清风过膝,不足挂齿。
他也并未将官员遣散,只让太子将反叛父子二人押在大殿正中央,其余银甲士兵被带出了大殿,就地处决。
毫不留情,血腥满地。
大殿内穿着华服本是赴宴的官员,却没想自己居然看了一场这么血腥的大戏,一些胆子小的已经抖如筛糠。
“尔等逆贼,浪子野心,逼宫谋反,罪无可恕,朕念多年恩情,不诛九族,满门抄斩便是,你们死后,朕会保留你襄昌王称号,给予你死后荣光。”
皇帝低沉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下了旨意,似绝情又似宽宏大量。
此乃帝王心术。
“伪君子!老子都死了你还端着面具给我什么身后荣耀!你虚伪至极,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襄昌王怒骂,话刚说完,他后背便被太子踹了一脚,而后将他踩在地上,使他不得动弹:“闭嘴!”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好了这就是给李家打天下的下场,你们每一个人以后有可能都是我这样的结局!特别是你们——傅家!你们等着!下一个被满门抄斩的就是你们!”
皇帝抬了抬手,太子让人将父子两人拖出了大殿,他们走后大殿一片安静,只是有些人时不时的朝傅尚书看了看。
皇帝有些疲乏的揉了揉太阳穴,无一人敢再言,也无一人敢在此时离开大殿,只等着皇帝说话。
寂静后,大殿内再次响起了皇帝的声音:“傅爱卿。”
傅尚书突然被点到名字,从人群中走出来,规规矩矩的跪下:“臣在。”
“你陪伴我左右多年,为朝廷鞠躬尽瘁,这次多亏你教出的好儿子,临阵倒戈,还给了假防卫图,朕才能一举拿下这些乱臣贼子,你们傅家居功至伟。朕今日便封你为济雍侯爵,爵位世袭,享万但食邑,赐济雍侯爵府,夫人封一品诰命。至于傅以恒,他还年轻,可以再历练历练,以后辅佐太子,便先提户部侍郎,在你手下做事吧,你们父子做事朕是放心的。这段时日,让他安心在家养伤,太医院太医随傅以恒调用。”
傅尚书背上汗津津的,这样当着满朝文武给予傅家这么大的面子,让他心底发慌,但他此刻只能规规矩矩谢恩。
“谢官家赏识!傅家定尽心竭力为朝廷效力。”
皇帝下完旨,摆了摆手:“好了,今日本是大年二十九,本应让众爱卿同乐,没想让众爱卿受惊了,现下贼人已除,众爱卿早些回去歇息吧。”
“臣等告退!”
皇后搀着皇帝走后,大殿内的人匆匆忙忙散去,傅尚书与傅夫人现在一颗心都挂在傅以恒身上,刚出了门便往太医院而去。
刚踏入太医院,只听一声惨叫:“啊啊啊!”
“傅侍郎你忍着点,臣得把你这刑具取下来。”
傅夫人一颗心揪了起来,进到房间看见几乎是血人的傅以恒,差点晕厥过去。傅尚书急忙将傅夫人扶了出来。
“我的儿啊,怎么遭如此的罪,他一向娇生惯养的,怎么受的住。”
傅尚书心中虽痛,但此时必须强声安慰:“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自己选了这条路,想必是做好了准备,他一定能挺过去的。”
屋内忙活了好久,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在几位太医擦着汗走出来时,傅夫人上前:“太医,我儿他怎么样了?”
“傅尚书傅夫人放心,现在刑具已经取下,傅侍郎虽然失血过多,但好在命保住了,接下来只需等伤口愈合,好生将养便是,只是现在他还不宜移动,需在太医院再疗养几日。”
傅夫人听完,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他们进屋看了一眼服下安药睡着的傅以恒,准备起身回府。
——半个时辰前
被周氏关在屋里的宋珞秋一颗心乱透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周氏在屋内来回踱步,不一会儿一个银甲士兵匆匆进来:“夫人,时辰已到,未收到世子信号。”
温柔的周氏脸色突然凌厉,她声音低沉起来,手攒成拳头:“既然未收到信号,那便是夫君他们并不顺利,带她走,她可能是我们最后的筹码,就算不行,拿她陪葬也不亏!”
银甲士兵低声领完命,接着就上前去抓宋珞秋,两人一左一右的将宋珞秋架起,宋珞秋根本不敢动弹。
这会儿宋珞秋却出的淡定:“许夫人,恐怕这京城的雪你以后欣赏不到了,你来我这,说是保护我,实是怕傅以恒临阵倒戈,想拿我为筹码吧?”
“不错。”
宋珞秋突然笑起:“那你可真是失算了,傅以恒对我根本没有感情,他爱的是小时候的我,我长大后身材走样,已经入不得他眼,现在不休我只是因为不想背负骂名而已。你想拿我威胁他?完全没用好吗?说不定还称了他心,得一个深情丧妻的名。”
“你不需要在这胡编乱造,想以此来解除你自己威胁,你当我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