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说完,一脸担心的看着靠在床上陷入深思的傅以恒。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似乎能听见外间落雪的声音,层层密密,打在枯树枝桠上。
过了半响,傅以恒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声音低沉,少了刚才的慌张:“爹,麻烦你请太子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求他,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告知他。”
傅尚书知道傅以恒肯定是为了宋珞秋,倒也不阻拦,答应下来与傅夫人离开了房间。
坐在床上的傅以恒拳头蜷缩,狠狠的砸在床板上,扯开了伤口,包裹的白布瞬间被浸透。
“该死!”
大约三刻钟后,太子风尘仆仆的进了屋,他摘下自己斗篷,大步走到傅以恒床边:“阿恒,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傅尚书说你有事求我?我们两兄弟说什么求不求的,你这次立了大功,有什么事尽管说。”
傅以恒看向太子,也不多废话,也少了虚礼,直言道:“请太子救我夫人,将我夫人毫发无损的带到我面前,此后以恒定为太子肝脑涂地。”
太子微微挑眉:“你何须说的如此严重,你夫人我已经派人去追,想必不日定会将她带回。”
“我有一方法可让太子不需耗费人力去追,并且关于许家的秘密我也要告知太子。”
太子眼睛一亮:“什么秘密?”
傅以恒轻笑一声:“许家几十年的财富,我知在哪,只要太子将我夫人平安带回,我将亲自带太子去取。”
第49章 胖墩墩昏沉沉
因被灌了不少安药的宋珞秋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的, 马车的颠簸几乎让她骨头都散了架。
再醒来时,周氏已经没有在马车里,她轻轻掀开车帘, 窗外的雪景已然不见, 周遭的温度似乎不再冷冽干燥,反而带了几分潮气。
因为这几日连续服药,宋珞秋觉得身子绵软无力,她撑起半身, 倚靠在马车壁上, 轻轻敲了敲车壁。
“何事?”
马夫声音响起, 询问。
“许夫人在吗?请许夫人进来好吗?我有要事询问。”
马夫不耐烦:“许夫人有事与我们分道了,今日过后到底了目的地, 你自然能再见她。”
宋珞秋也未慌乱, 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周氏带去哪里, 看着车窗外的环境,似乎已经离京城很远, 往南方而行。
她没有力气逃跑,也并未打算逃跑,尽管周氏已经离开, 可身后跟着的银甲士兵依然很多,她逃是逃不掉的, 若是被抓回来,面临的肯定是更严加的看管。
不如一直乖顺些, 找准时机再行安排。
这一路来,他们都未曾进过城, 一直顺着野外的乡道走, 一路上几乎没见到什么人。就连食物都是一些士兵打扮成普通人的模样进城买来。
他们脚程很快, 再行了几日,宋珞秋已经闻到一股子海腥气味,带着潮湿的风,吹得人脸上黏糊糊的。
周氏居然要带着她出海!?
她本以为周氏肯定会带着她回云南,却没想周氏根本预料到云南已经不安全,反倒将她直接送出海。
宋珞秋心底越来越慌,若是真的出了海,她哪里还有再逃回来的机会?她必须在出海之前想尽一切办法逃走。
“下车!”
突然,行走了小半月的马车骤然停下,一个士兵用刀柄敲了敲马车壁厉声道。
宋珞秋这半个月除了下车方便,几乎都在马车上,下车时双腿已经有些麻木,一个不慎,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地上的泥土带着咸腥味,从地上爬起来的宋珞秋抬眼看去,面前居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身后是郁郁葱葱的丛林,她身上的厚袄已经粘腻得很,她清楚自己定然狼狈的不像话。
“大哥,请问这是哪里?我们要去哪?”
银甲士兵毫无感情,见她一个弱女子想是根本逃不掉的,告诉她也无妨:“这是南州城。”
“南州!?!”
宋珞秋果然没有料错,周氏是想要带着她直接出海。
宋珞秋正在愣间,脚下土地一阵振动,她抬眼向远处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为首之人一身骑装表情严肃。
宋珞秋定睛一看,正是周氏。
在她印象中,周氏温婉贤淑,一派柔弱端庄大家闺秀的模样,却不想她现在干练骑装,手持长剑,竟有几分巾帼英气。
周氏带着人马行到宋珞秋面前后,脸上再没有从容淡定,双眉紧蹙,一脸焦容严肃,甚至带着丝丝怒气。
“夫人,可曾接到小公子了?”
周氏听到“小公子”时,脸色越发暗沉,随后只简单说了句:“除州已经重兵把守,进不去了,我们先走,以后再回来。”
原来周氏匆匆离开,是想去接上她的幼子。宋珞秋本以为她儿子会在云南,却没想她早已做好退路打算,将儿子安置在南州百里之外的除州,难怪这一路她们都是往同一个方向走,前两日时,周氏才匆匆离开。
或许是因为没有接到孩子,周氏再也从容不起来,满脸都是压抑的狂躁,对待宋珞秋也再没有好脸色,她一把抓起宋珞秋的头发,咬牙切齿:“你的好夫君果然好计谋,策动我们家造反,最后与皇帝合谋将我们一举拿下,宋珞秋,这个仇我现在只能算在你的身上!”
宋珞秋的头皮被扯的发麻,却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却松快了不少。
傅以恒没有反!那么如今襄昌王兵败,那傅家就不会受到牵连!
这一路来她提心吊胆,就怕傅家也出事,现在周氏几句话,宋珞秋便已分辨出形势,只觉得心中安稳。
哪怕她今日死在周氏手上,那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