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簿暗暗忖度着,他已经四十岁了,在这衡远县当主簿当了二十年了,统统就没当过一整年的值,那老爷不是在嫖娼喝酒娶小妾,就是在去嫖娼喝酒娶小妾的路上。
虽然这差事很清闲,但杨主簿的良知还是时不时的会为这里的百姓哀痛……
袁瑾琮接下来的举动倒是让杨主簿看到了几许希望。
袁瑾琮放下了官印便要杨主簿带她去了案宗阁。
此处县令一职空缺了有小半年之久,应该会堆积了不少案子吧,应该要忙上一阵子了!
袁瑾琮如此想着,然而在案宗阁的门口,袁瑾琮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案宗阁门上的锁头,生锈了……
杨主簿拿着钥匙捅了半天纹丝不动,看着杨主簿尴尬的脸,袁瑾琮有些生气,低头在地上看了几眼,便墙角里捡了块青石砖,哐哐两声,锁头应声被砸了下来。
锁头彻底报废,袁瑾琮皱着眉扔掉了砖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吩咐道:“记得买把新锁。”
“是。”杨主簿说着,看着袁瑾琮推开了那案宗阁的门,然后……
袁瑾琮呆若木鸡!
案宗阁大门一开,腐朽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熏的袁瑾琮不由自主的捂了捂鼻子。
尽管捂住了鼻子,那从门框上抖落的灰尘还是呛的袁瑾琮连咳三声!
如此这般的案宗阁,可想而知那前任县令也必然不是个好官!
袁瑾琮抬手在宗案卷的架子上摸了一把,嚯,摸了一手的灰!
此时的袁瑾琮已经想将那前任县令按在地上摩擦一顿了!
案宗阁都能荒废成这个样子!必是好几年没办过案子了,真是个狗官!
袁瑾琮吩咐了杨主簿叫人来打扫案宗阁以后,刚想回去待打扫好再来看,转念一想又同杨主簿打听了几句前任县令的事!
这一打听属实让袁瑾琮有些瞠目结舌!
原来这个地方官府的名声一直不怎么好。
据说是之前那位县令叫钱晏开,人如其名,见钱眼开,整日搜刮民财,贪赃枉法,又好色又好吃,吃喝嫖赌无一不擅长,所以这个地方的百姓提起百姓父母官都是一声呸,但是又敢怒不敢言。
甚至是有需要官府的地方,提前提着些金银钱财去那县太爷的内宅说上一说便可了结,久而久之,县衙门前的鸣冤鼓便再也没有响过。
直到去年年终,那位大人已经五十有六的老大人又不知道用什么肮脏手段威逼利诱娶了位刚刚才十六岁的姑娘做了第十九房妾室。
新娘子娇艳如花,老大人意气风发,洞房之夜一个激动直接死在了那新娶的小妾身上!
至此那老大人家里可就乱了套了,几个完美继承了老大人吃喝嫖赌的几个儿子一时间六无主坐地开嚎,嚎啕大哭不为没爹,只为以后没有靠山保着他们为所欲为,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真真是死了爹都没这么伤心……
而那位刚进门的十六岁小娘子就比较惨了,听说被那县太爷的大老婆以新婚之夜克死老爷为由,将老爷的死都归咎到了是因为这个姑娘不详的原因,姑娘被毒打了一顿赶出了家门。
实则是老爷一家上下不想多一个人来瓜分家底。
小姑娘被赶出去后,几个儿子买了口簿棺便将那县太爷草草地下葬了,回头便将家产瓜分了,宅子也卖了,就此四分五裂各寻安乐去了。
于是这县太爷一职便空缺了下来,衡远县地处偏僻,无人愿意前来此处当个芝麻小官,于是便从今年的举子里挑了个没有身家背景的来补了这个缺。
袁瑾琮听完那前任县令的“英雄事迹”真是恨不得狠狠的呸上他一口!
狗官已经不足以形容,简直是个狗揍儿!
袁瑾琮心里暗暗骂着,合着自己接的是这么个狗揍儿的缺儿,真xx晦气!
晦气归晦气,可如今人都已经到这儿了,该干的活儿还是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