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看着室友那落寞的背影,不由得感到有几分鼻酸。她想起MJ曾告诉自己,Ben叔叔几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Peter一直对此很自责;又想起自己那个世界的Peter也同样失去了父母和Ben叔叔,一直与My婶婶相依为命。
可是他们(或者说是两个“他”)明明都是温柔友善的人——她记得自己的Hrry曾提起过,他们那个世界的Peter尽管命运多舛,但仍然乐观开朗、努力上进;而眼前这个内敛腼腆的Peter也一样,大概“乐于助人、吃苦耐劳”这一类词就是他的专属标签。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每个世界里,厄运都会残忍地找上这个善良的男孩。
思绪至此,Delh忍不住走上前去同Peter并肩而立,想用言语尽量带给对方一点慰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Peter。”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Del,”Peter满眼怅惘地平视前方,一字一顿强调着,“我必须得保护好她。”
是啊,自己怎么会不理解呢?“唯一”这个词的另一层释义就是不能失去——没有人能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唯一”受到伤害,更没有人能忍受失去“唯一”的痛苦。
就像她的Hrry是她的唯一,但现在她根本无法保护他,而且不得不忍受失去的痛苦。因为面对眼前这残酷的现实,她几乎已经束手无策。
Del只是不明白,如果注定要失去,那上帝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相遇呢?
身旁的Peter敏锐地察觉出了好友的异样,Delh的眼圈和鼻尖已然微微泛红,尽管她显然在尽力压抑着,但轻微抖动的双肩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无声抽噎。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眼里又透出一小时前的那种不解、惊疑和掩饰。
“说真的,你还好吗,Del?”
不管埋藏得多么深,心底里的委屈都总是禁不住别人询问的。对方话音未落,她的抽噎就很快变成了啜泣,眼眶里含着的泪水也随即顺着脸颊落下。Del狼狈地抬起手抹了抹眼泪,自我平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他。
“我……”她也转过身子来同他面对面,却始终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有一件事情求你,Peter。”
是的,Delh深知在这种场合与情境下求Peter帮忙显然不太妥当。但是她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她现在必须要和那个飞檐走壁的秘人正面谈谈,越快越好。所以,她选择在请求之前先向好友道歉。
“什么事?”
Del这才抬起眼睛来看着他,两人一时间视线相接。不得不说,她一直觉得Peter的眼很独特,与她见过的其他人的眼都不同。
即使Peter看起来总是那么波澜不惊,甚至有时寡言少语。但当你凝视着他那对浅蓝色眼眸的时候,你会发现里面似乎总是蒙着层你看不透的东西,就像是某种淡淡的忧伤——当你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你会很清楚地意识到,他心里其实还有很多话没说出口。
“虽然你一直否认,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和蜘蛛侠很熟悉,”Del伸出手抓住好友的小臂,动作就像是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般急迫,“求求你,Peter,我真的需要见他一面。我想,现在恐怕只有他才能……”
Delh的话尚未说完,余光却瞥见病房的门已被人不适时地推开——昨夜仓皇离去的未婚夫打扮体面,穿着一件挺括的黑色大衣,手里捧着一簇精致漂亮的花束。此刻正站在门前怔怔地望着窗前的两人,原本柔和的脸色渐渐转变成惊诧。
他捧花的那只手随即很不自然地垂了下去,黯淡下来的眼落在了她脸颊旁划过的那滴泪上,而后又固结在她抓住Peter小臂的那只修长纤细的手上。
不大的病房里,空气一时间凝固住,连病床边某些仪器发出的细微声音都显得格外突兀。
Del后知后觉地撤回了那只手,在佯装无事般转头看向窗外之前,她一晃而过的眼捕捉到门口那人的眼圈似乎已微微发红。
“……嘿,Hrry。”
Peter对眼前两人之间微妙的状态已有所察觉,只好局促地抬起手臂朝他打了个招呼,率先开口缓解尴尬。
对方却目光空洞,好一会儿没有回应他。
Hrry蹙着眉心,充斥着质询意味的目光似乎牢牢地钉在了未婚妻身上。即使她只肯留给他一个背影,但他仍然固执地不肯将视线移开半刻,更不肯分心回答Peter的问候。
半小时前,Hrry本想打电话给好友谈谈心,却被Peter告知他现在不太方便。细问下来才知道,对方现在身处医院,正和警官们在走廊里了解情况。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Hrry完全不顾昨晚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以最快速度赶来,却没想到撞见了眼前这一幕。
叁人都沉默了须臾,Hrry异常晦暗的脸色才缓缓平复下来。他没有脱下大衣,只是缓步走到床边,将怀里的那束花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他抑制着自己此刻繁复而痛苦的心绪,站定在床边低头望了望面色苍白的老妇人。然后抬眸看向正不知所措的好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已经没什么事了,”Peter低下头长舒了口气,边说边朝病床走过去,“只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是偷走滑翔翼的那个人干的吗?”Hrry沉沉地说,“我真的无法忍受那个小偷一直用Oscorp的产品做坏事……”
Del没有再留心听他接下来的话,只默默地望着窗外蓝天上浮着的一朵形状好看的云出。
两人一来一回谈了好久,却始终没有提及窗边的那个人。
Hrry似乎把她当做了空气,甚至就像完全没看到她的存在一样,视若无睹;而Delh也不甘示弱,她甚至就像完全没听到他的声音一样,置若罔闻——不得不说,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此心照不宣。
Del紧盯着着那片早就飘到了远处、即将看不到的云,感觉同Hrry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让她感到很舒服。
误会如果解不开,那就不要解了,或许根本也没有解的必要。
大概自己与他之间本该如此,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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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题外话:又在伤害狗勾了,大概这之后会一直开启狂虐Hrry模式…(p飞
顺便借着Del的口吻心疼一下在每个平行宇宙里都承受着巨大痛苦,但却始终没有放弃希望的Peter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