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杨燃粒拥住了她。
他在被子里蜷成了一团,整个人圈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渺渺。”他的嗓子更哑了,带点哭腔似的,“你可不可以是我的?”
简直像个得不到玩具在哭闹的孩子,多稚气的话语。
她成了他求而不得的没办法从邵栎凡那抢回来的玩具,难为他发着烧还挂念着。
余渺心里有气,面上依然笑吟吟的,回他:“我当然可以是你的。”
狗屁,这群男的懂不懂什么叫独立人格什么叫尊重,将男女关系与所属关系挂钩,太蠢。
她余渺永远只属于她自己。
“前提是,你彻彻底底地爱上我。”
爱她爱得死去活来,成为她的筹码,被她心甘情愿地利用吧。
多公平的交易,她当他的玩具,他作她的筹码。
谁也别恨谁。
杨燃粒拥她拥得更紧,一手猛地把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掀开。
“你说得不对,渺渺。”他带着她坐起,借着月光,她得以看进他的眼睛,“这个前提早就成立了,可你却不是我的。”
余渺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只喘息着,不言语。
她有些分不清他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回顾刚刚激烈的气愤,其实同样的话由邵栎凡说出来她并不会这样生气。
只是她总觉得杨燃粒与邵栎凡他们不一样,她偏心杨燃粒,因为他诚挚的喜欢。
发现他骨子里也是相似的东西,她才格外失望。
“是不是只有我接管杨氏了才能与邵栎凡抗衡?”他迷茫地喃喃。
余渺想起在慈善晚会上听到的传闻,顿了顿。
“不想做的事情就别去做。”她淡淡道。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他摸摸她的头发,她没反应。
杨燃粒就手上绕着她的头发,不依不饶:“不要不高兴嘛。”
“我爱你。”
“所以不要不高兴。”
全然没逻辑的话语。
余渺叹口气,问他:“杨燃粒,你想做什么呢?”
杨家小少爷放着大好的家业不继承又是执着于什么呢?
“电影。”这问题问出来他倒回答得干脆。
余渺于是窝在他怀里听了一遭颠三倒四的说明。
他母亲科班出身,在嫁给他父亲前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导演。
他母亲在怀他的时候没法跑现场,一直在打磨剧本,惦记着生了他后开拍。
最终却死于难产。
剧本的雏形始于母亲的学生时期,母亲盼了许久才谈成了项目。
那个剧本是他的心结,也是他父亲的心结。
父亲是恨他的,杨燃粒觉得,在听到他想学电影的想法时,父亲打了他一顿。
从小父亲就时常打他,那次打得格外狠,他没有反抗,从来。
他的出生就带有罪孽,他理应偿还。
他也理应完结那部未完的影片。
余渺听完,沉默许久。
其实杨燃粒从来无罪,其实他不必为此忍受良多,更没道理为此负罪。
她想这样告诉他,却想起了自己。
他们都是这样无药可救的,只有这条路可走的,这是某种逃离不开的命运的必然。
杨燃粒也久久沉默着,有些反常,余渺用手攀附上他的脖颈,才后知后觉感受到高温。
她扶他躺下,把温度计塞进他嘴里。
他烧得有些懵了,只乖乖听她的话动作。
39℃。
...一开始就是因为生病喊她来的,他们乱来了一通什么啊。
余渺忙前忙后,从医药箱找出退烧药来喂他吃下,再去端了水来,沾湿毛巾擦拭给他降温。
杨燃粒愣愣地看她,轻声喊她:“渺渺。”
她应声,继续擦着他的额头。
“你还不高兴吗?”
呆子。发着烧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惦记着。
“没有不高兴。”余渺与他对视,认认真真回应。
杨燃粒这才放下心来似的,缓缓闭上眼。
余渺把毛巾扔到盆里,趴在床边看他。
他爱她,所以她不要不高兴...吗?
得到杨家小少爷的爱,她确实该高兴的。
她抚上心口,心跳的速度依旧平稳。
但她好像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