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正经,金橘被他逗笑,男人把金橘的箱子放到后备箱内,两人上了车,车子拐上高速。
车里,原照先是问了问金橘这次回国的大概情况,然后开始嘻嘻哈哈一堆有的没的,金橘莞尔一笑:
“原老师,这次又想让我接什么工作呢?”
原照有些惊讶地扭头看了眼副驾上的女孩。
几年不见,女孩的短发已经变成了披肩长发,也比学生时代更加敏锐了,他哭笑不得:“我有这么明显吗?”
金橘点头,开玩笑说:“是啊。”
但其实是她自己太了解原照了,几年前原照把她带进纹身圈,和领进门的师父差不多,每次他这样讲话,就是自己不想接什么活,但碍于面子又不好推,然后只能来找金橘接手,还美其名曰给别人我不放心。
原照哈哈笑了两声,一股被徒弟拆穿的尴尬:
“是这样,哥这边有个节目,主要是邀请了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一起交流的访谈,但是呢你也知道,我这儿实在是走不开,你大黄哥最近出差去了,一时半会儿我也找不到别人,你刚从国外拿奖回来,正好可以趁这个节目宣传一下,你看怎么样?”
原照这人今年三十多岁,人前做派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感觉,但是做起事来却是头脑冷静,成熟理智,他这一番话下来,听着像是在推活,但实则还是在替自己这刚回国的徒弟考虑,金橘何尝没听出来,只好陪他一唱一和。
“嗯嗯,多谢原老师一番苦心,我这做徒弟的肯定肯定不会给你丢脸,行吧,我替你去。”
原照就喜欢自家徒弟这脑袋机灵,开开心心把车往市中心开,金橘回国前和他提前打了招呼,所以他特地给人找了个市中心的房子。
房子是个中档小区,在中层,电梯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了十八楼。
门牌号是02,旁边还有一户是0。
原照带着人进去,是个一居室,空间还挺大,是金橘很喜欢的格局,原照那么忙,一看就是用了心的,金橘心里看得清楚,回头跟原照道谢。
原照摆摆手,说店里还有事,之后会把节目资料发过来,有事电话联系。
金橘说好,送人出门。
下降的电梯里,原照低头发了条消息出去:【人接回来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男人收到这条信息时,正在当红女歌手周笙笙个人演唱会的二楼看台上。
台上一曲情歌唱罢的漂亮女星,在万人欢呼的场子里泪眼婆娑说感谢词,最后抬眸望向二楼看台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戴着墨镜,领口松垮微敞,袖子随意挽到手肘处,露出精瘦的手臂,慵懒地搭在看台的玻璃栏杆上,拿着手机的无名指上,一枚素色铂金戒指耀着光泽。
听到周笙笙的感谢词时,他只居高临下地招了招手,未做别的回应。
周笙笙失望地把目光收回来。
她虽然早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但当梁世京真的是这番回应时,心里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梁世京是谁,恩南集团太子爷,年纪轻轻就自己创办了嘉音传媒这样的一线娱乐公司,旗下演员歌手遍地开花,听说他本人大学时代还作为模特上过瑞丽等一线杂志的封面。
周笙笙深知他这样的身份,而自己不过是他旗下的某个艺人,今天过来也纯属只是作为老板热个场子而已。
更何况外界一直盛传他早已心有所属,白月光近期就要回到国内,所以自己才没忍住在演唱会上隐晦吐露了爱意。
二楼看台,助理万青山走过来附耳说了两句话,梁世京抬眼看了下一楼,台上已经切换到下首唱跳歌曲。
“结束后给她送束花。”男人语气淡淡安排道。
万青山颔首说好,接着男人便捏着手机走了出去。
江市的春季潮湿不堪,总是雨水连绵,梁世京开着自己的那辆黑色阿斯顿一路疾驰到华园,沉沉夜色下,这里倒是灯红酒绿气氛不减。
几天前,原凑一直缠着他,要他跟自己来赴这个应酬。
他这两年组建了一个车队,现在正是需要拉赞助的时候,原家因为这个和他闹翻,甚至到了要解除关系的地步,但是不知道这家伙这次是吃了什么药,硬是一声不吭地扛着不服软。
到包厢门口时,原凑正好走出来,见到梁世京来,硬是没让人进,拉着他陪自己站在走廊上透气。
梁世京闻到他的一身酒气,皱眉:“怎么喝这么多?”
原凑点了烟,吐出来,骂道:“那群老东西,你不来,他们就一个劲地跟我瞎胡扯,就是不签合同,我只能陪他们多喝几杯了。”
梁世京看了眼手机时间,沉声道:“我给你投赞助不就行了,干嘛非要这么舍近求远?”
原凑摇摇头,说:“京爷你不懂,这是作为男人的尊严。”
梁世京没说话,瞅了两眼原凑疲颓的样子,推门走进了包厢。
要不说老狐狸呢,一个个心思如海深,看到梁世京来了也不打哑谜瞎扯了,原凑谈了两个小时没签下的合同,几盏觥筹交错以后立马就喜笑颜开给签了。
梁世京看着喝得酩酊大醉的一屋子人,捏着打火机和烟就出了包厢,沉重的门一开,总算是呼吸到了点新鲜空气。
影影绰绰的走廊灯下,男人的脸部线条半陷在阴影里,却反被衬托得立体优越,冷淡的眉眼低头从烟盒里拈出一根送进嘴里,猩红的火苗燃起又熄灭,白色烟雾袅袅升起,这才完全放松懒懒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原凑没一会儿跟了出来,看见男人落寞地抽着烟,走过去也燃了根。
“听我哥说,小橘今天回国了?”
梁世京夹着烟低声说嗯。
原凑想到两人分开的这五年光景,梁世京又是一副怎样的状态,不免唏嘘,毕竟是他兄弟先做错了事。
“没想到我哥还是帮了你一把,人好不容易回来,京爷,你这次可不能再犯浑了。”
梁世京没说话,沉默玩着手里的烟头,最后拇指和食指捏着烟,一把翻转将它攥进手心里,使劲握紧,再松开,烟灰和烟蒂掉出来,落在地上,悄无声息,梁世京眉头都没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