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橘和键盘手相视一眼,谁也没有主动打破僵局,片时,白堂英终于把对梁世京不善的目光,移开看向金橘,柔声道:“小橘,我们去拿设备吧。”
金橘偷偷瞥了一眼身旁从刚刚开始就一语未发的人,说哦,结果腿刚迈开,就被一股力量扯了回去,梁世京的胳膊圈住她的脖颈,声音在头顶响起。
“让他自己去。”他说,金橘感觉他的下巴似乎在自己发顶蹭了一下,语气听着也有些莫名的挑衅。
白堂英的脸色难看得厉害,他看着梁世京和金橘的亲密距离,一时拿捏不好两个人的关系,尤其是现在金橘望着自己却有种无奈的眼,气氛又停滞,键盘手在心里愤恨:妈的!以后绝对再也不和情侣一起共事了!
他哈哈干笑两声,说:“嗨多大点事,没事,白哥我和你一起去。”说罢拉着白堂英赶紧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好在之后的磨合还算顺利,梁世京和白堂英两个人虽然互相看着不对付,但是真正做起事来都不拖泥带水很认真,而金橘临时受任,这场演出不仅要担当吉他手,还要担任主唱。
说来也是怪得很,本身一般情况下,乐队为了防止突然情况,任何一名乐手都要兼任主唱,但是因为他们的这只乐队是临时组建的,又只有一场演出,所以大家就没有太在意这件事,结果怕什么来什么,金橘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恰巧会唱,最后竟然变成了临危受命,一下子要身兼数职。
白银银在台下收到金橘的这条消息时,比本人还要慌张,夜幕朦胧下,她看着金橘走在乐队前头,上台调试话筒。
金橘今天为了搭配整个乐队的氛围感,换了以前很少尝试的装扮,黑色的针织薄长衫,牛仔字裙,脚踩黑色小皮靴,长长的短发随意掖在了耳后,耳上戴着银色的单边蛇形耳挂,看上去又辣又酷,偏偏酷妹唱的还是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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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梦落在我手心
月亮映罩着光也照着你
逃亡在危险的黎明
日月山川见证我奔向你
你美的像画我说不出话
任时钟嘀嗒嘀嗒
你擦身而过脉搏跳十下
我厌倦滥俗的爱情
谁说浪漫永远是浪漫的
不要戳破我的外衣
没特别根本就是俗气
我没有天赋 却也想爱你
最好是不留痕迹
灯光闪烁,四下闪耀,金橘抱着吉他轻轻吟唱,可能是有些拘谨,偶尔唱到某句时,会羞涩笑笑,反倒有了更吸引人的反差,演出末尾,这样的快中带柔的节奏更容易让人放松兴奋,台下气氛骚动不断。
再加上台上大屏里,镜头扫到白堂英又恢复到平常的轻佻模样,桃花眼弯弯,手指翻飞弹着贝斯,台下一波尖叫,下秒镜头再移动,扫到眉眼漫不经心,但手法娴熟,鼓槌漂亮挥舞在吊镲和镣面,间隙中偶会抬眼痞气的梁世京,台下又是一波尖叫。
白银银瞧着宿舍群里,李子佳的哇哇感叹:【啧啧小橘这波赢麻了!】
周爱紧跟其后:【系群里已经有人在打听小橘了,真给咱宿舍长脸!】后面还比了个大拇指。
白银银第一次和她们俩的悲欢相通了,回:【嗯,+】
一首歌排练了一个多星期,但真正演出也才四五分钟,金橘他们乐队一结束,白银银就牵着陈新司往后台跑,她今天特地买了花,金橘人生的第一场演出,她要做第一个送花的人。
但是等她速度飞快跑到后台,却找了半天都没看到金橘,白银银转头去找白堂英,正好和人撞上,他的色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忧,拉住她第一句话就是问:“小橘呢?”
白银银眉毛一挑:“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还准备送花来着……”
白堂英松开手,看着好像有些焦躁,陈新司走过来问他:“出什么事了?”
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心里不踏实,特别不踏实,尤其是在看到梁世京搂着金橘,用那种眼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的心里瞬间出现了一个不好的猜想,那个眼他太熟悉了。
因为他也曾用那个眼看过梁世京。
白银银捧着花,眼睛在后台巡视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实在觉得蹊跷,按道理来说,金橘从来都不是会在这种场合不告而别的人,她嘀咕着,低头给金橘发消息,字打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小橘是不是和梁世京一起走了?”
她话音未落,白堂英心下一凛,目光寻视,后台果然没有他的身影,心中不安变大,捏着手机就要往外走,被白银银紧紧拽住。
“你要去干嘛?”白银银拿眼打量他,“可别去坏事啊,小橘好不容易要和自己喜欢了好多年的人修成正果了,你别捣乱。”
白堂英:“喜欢好多年?什么意思?”
白银银不想瞒她哥,“哎呀,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他们两以前是高中同学,小橘在很早之前就喜欢梁世京了,她不会喜欢你的,你,你早点放弃吧。”
白堂英听得心中如同山呼海啸,所有的怀疑都顷刻全部摧枯拉朽般消失,他不怀疑了,因为梁世京就是故意的。
他一把拂开白银银拽住自己的手,力气大到差点把人推倒。
他做错过一次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因为自己再伤害了另外一个人。
外面的天已经是沉沉夜色,月明星稀,连东边的启明星都看得清晰,明天应该又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白堂英没有方向,只能给金橘连发了几条消息,那边没回,他不管不顾地又打了电话过去,金橘还是没有回复,一路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少爷,人生第一次如此挫败,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直到过了大概一二十分钟,金橘的消息终于姗姗来迟,她在那边问白堂英怎么了,白堂英等不及,直接拨了语音通话过去,金橘的声音还没在手机里响起,他就抢先开了口。
“小橘,”他急迫地叫她的名字,说:“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金橘在那边静了两秒,说好。
“我接下来这些话,可能在你听来有些荒谬,”白堂英坐在长椅上垂着头,盯着手指上因为弹贝斯留下的痕迹,“可是对我来说,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天,就像是上帝给我打开了另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