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时候,林真宜和林清过来了一趟,梁世京瞥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林真宜,不满意林真宜把林清大动干戈带过来。
林真宜把饭盒放到桌上,对上他的目光,不以为意:“看我做什么?我妈自己猜到的好不啦?”
梁世京看林清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先主动服软:“干妈别生气,我已经好了……”
林清是属于淡雅气质的江南女子长相,生起气来也是盈盈秋水淡淡青山的,她知道梁世京是不想自己担心,但也更生气梁世京不想让自己担心。
这些年她早就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小孩,更何况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梁世京唯一的血缘长辈,他从小到大都是一如既往的懂事,但明明他也不用那么懂事的。
“好了怎么还在医院啊?”她罕见的讲话气势汹汹。
梁世京眼角耷拉,收起棱角接受责备,林清见他这幅模样,又不忍心再讲重话,抬起戴着白玉手钏的腕子,去捏他的脸。
“好好照顾自己,”她嗔怪道,“干妈这整天被你吓,都要短寿了……”
梁世京打断她,“瞎胡说什么,您是要长命百岁的,别整天听林真宜胡说八道……”
他说着,横了眼正在剥香蕉的林真宜:“你以后少在干妈面前添油加醋。”
林真宜:“……”
大少爷翻脸不认人,如今心上人回来了,病好了,嘴皮子也利索了,林真宜心角痛,咂咂嘴,狠狠把手里的香蕉咬了一口。
之后林清被司机接走后,林真宜返回到医院。
“你最近注意一下,上次碰见张局长,他说刘西杰这两个月有在江市出现,他现在东躲西藏的,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
梁世京接过万青山递过来的眼睛布,慢条斯理地擦着镜片,满不在乎:“他现在身边没人,翻不起风浪。”
林真宜轻轻啧了一声:“这不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嘛,就怕万一……”
梁世京没说话,继续擦手上的眼镜,林真宜看出他心情不好,故意挑衅他:
“听原凑说,你和金橘彻底和好了?怎么我今天不见她?”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梁世京掀着眼皮,轻飘飘瞪了她一眼,过了两秒说:“去外地出差了。”
“她那个工作还带外派的?”林真宜挑眉。
梁世京的不悦溢于言表:“虞立新给她接了一个娱乐节目的通告……”
他似是有些焦虑,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再往下讲,工作方面的事情,林真宜不便多发表看法,两个人静了一会儿,梁世京才接着问:
“你上次是不是什么都告诉她了?”
林真宜又掰了一根香蕉,她从早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
“是啊,”她满不在意。
“那干妈的事……”
“也说了,”林真宜靠在窗边,“我妈要是知道你为了她那点渺小的自尊……”
她顿了顿:“她会比今天更生气的。”
梁世京垂着眼,漆黑的眼睫如鸦羽,投下一片阴影,“我没想一直瞒着她的,只是那个时候总想着,等时机成熟……”
“然后等来了分手。”林真宜接他的话,把吃完的香蕉皮扔进垃圾桶里。
梁世京抬起眼睛瞧她,见林真宜少见的正经,她逆着光站,声音清晰:
“可不管初衷如何,总归都是我们对不起金橘。”
这句话是梁世京最清楚的事情,也是折磨他这么多年,长在心口最中央位置的脓疮,碰一碰,就能疼得让人窒息。
他沉默,心里免不得又流血,“嗯,我知道。”
说得艰难,自责万分。
林真宜走近他,想摸摸他的头,像小时候那样,但是大家都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伸出去的手,变成了握握他的肩。
“所以,不顾一切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要再被任何人和事物束缚了。”
“阿京,你是自由的。”
病房里安安静静,窗外阳光灿烂,小时候一起立下要成为自由的人的誓言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梁世京笑笑,如释重负。
“林真宜,你突然这样讲话,有点恶心。”
林真宜:“……”
“你就嘴巴欠吧,也不知道金橘怎么那么好脾气受得了你的?”
梁世京眼睛弯起来:“因为她全世界最好。”
林真宜:“……”
另一边的海市,金橘下了飞机,被前来接待的工作人员带着去酒店放行李,又马不停蹄地去见了导演。
导演是圈内新人,但是父亲是沪圈大导,所以这档节目,有不少人都是冲着他父亲的面子上来的,比如赞助,也比如艺人,来之前虞立新有简单给金橘说过几句相关的话。
金橘到了地方,正好碰上快吃中午饭,她心里打鼓,面上沉静,简单黑t牛仔裤,黑色长发扎高成马尾,走路的时候,肩背习惯性挺直,眼淡淡,气质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