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穿着从公司出来没换下的西装, 坐下的时候,顺手解开了外套的扣子。
“梁少,这次可真是好久不见……”钟决把手里的威士忌推到他面前。
“就是啊京爷,你前段时间忙什么去了?销声匿迹到兄弟几个都找不到人……”
崔西见人来, 一屁股坐在了梁世京旁边,指间的烟灰, 截截跌落在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
烟味勾人, 梁世京烟瘾又蠢蠢欲动, 搭着长腿, 斜倚在红色沙发背上,没接, 只问:
“今儿什么事?快说, 说完我还有别的事情。”
他一副魂不守舍, 公事公办的态度, 一群人隔着桌子远远对视几眼,崔林野率先打趣道:
“梁少怎么着急?哥几个毕竟这么久没见了……”
他夹着烟,把钟决倒好的那杯威士忌,又往梁世京面前推推,说:“怎么今儿也得自罚三杯吧?”
崔林野比梁世京大几岁,所以有时候梁世京跟他讲话会稍微客气些,但今天估计是注定要得罪人了。
他抬手挡了挡,笑得滴水不漏,说:“不了崔哥,戒了。”
崔林野眼睛微眯起,停顿两秒,桌上的红色烟盒推过去,不动声色:“那烟?总不能也戒了吧?”
他寸步不让,梁世京手指捻捻,最近不愿意跟他们出来,就是怕他们不依不饶,怕自己忍不了诱惑。
他喉咙痒了很久,一群人看着,只能接下这个台阶,笑笑,拈了根烟送进嘴里,拢手歪着头燃了。
“行了,你们到底什么事搞得这么秘秘的?”梁世京吐出灰白烟雾催他们。
“快说,我急着回去真有事……”
沈迟笑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梁少家里有人呢……”
梁世京掸掸烟灰,轻嗤一声,掀起眼皮,语气玩世不恭,说:“巧了不是?爷家里还真金屋藏娇了。”
这算什么,自曝八卦?一干人闻着味儿全凑了上来,七嘴八舌,梁世京被围着起哄得脑子都疼。
“你们到底是来说事的,还是来问八卦的?不说我真走了?”
他听起来是真不耐烦了,钟决赶紧把鱼饵扔出来,说:“别啊,真有事。”
他打开手机,把新闻调出来,放到桌上:“高铁新区的那块地,你们看新闻没?”
梁世京眼扫了一眼,问:“这块地要出售,怎么?中寰想吃?”
钟决眉毛抬抬,“怎么?听梁少这口气,好像不感兴趣?”
梁世京把烟蒂碾在烟灰缸里,说嗯。
“恩南在转型,以后掌权人也不一定还是我,要是现在要是跟着你们一起,到时候可能会牵扯不清楚,所以这块地,你们自己慢慢玩吧,恩南就不参与了。”
他说完站起身,“以后这种小事,微信上说就行了,别搞这么麻烦。”
一群人:“……”
“我没听错吧?刚京爷说恩南掌权人那话什么意思啊?”崔西叼着烟含糊不清。
崔林野和其余几个对视一眼,都没吱声。
另一边,梁世京回到香山别苑,在地下车库待了好一会儿,嚼完薄荷糖,又在车里喷了香水才上楼。
金橘没睡,玄关的门一响,她就趿拉着拖鞋出来了,梁世京把她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确认人是真的一点没伤到,表情才放松下来。
金橘庆幸只是后背撞上车门,留下了些淤青,不然看梁世京这架势,还不知道又要担心成什么样子。
“好了,真的没事。”她甚至还在男人面前转了两圈。
梁世京抱她,还像是不放心,说:“从明天开始,我都去接你下班好不好?”
金橘被他抱到沙发上,心里犹豫,不想让梁世京来,怕他来了以后,如果再遇到陈胜年,万一再听到那些难听的话怎么办。
可是不让他来,又要用什么样的借口,金橘想来想去,半天没开口,梁世京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回答。
“嗯?怎么不说话了?”
他边问边顺手脱掉了西装外套,又随手把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精瘦的手臂线条,金橘垂眼看着,忽地闻到一股味道。
那味道儿很淡,还混着点别的香味,金橘眉心蹙着,下一秒,辨别了出来。
“梁世京,你抽烟了?”
她问着问句,但语气肯定,梁世京手一顿,余光掠了眼一旁的外套。
一时疏忽,香水只遮盖了外套上的味道,外套一脱,烟味就没了遮掩了。
他不敢再在金橘上撒谎,他答应了以后再不会骗她,所以他只好说嗯。
“不过我只是抽了一根而已,我就是……烟瘾上来了……没忍住……”
他眼角低着,声音也低着,听着特别委屈,像只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大狗。
金橘的心里其实也没有太生气,因为梁世京其实保持得已经很好了,从答应自己到现在,他确实一直说到做到,家里都没有见过一次烟的影子,但她还是从男人身上下来。
“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