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角度看过来,眼竟莫名有几分温暖。
苏稚杳想接果汁,恍然一秒想到他们目前对外的情况,心一颤,她倚着吧台,用手挡住半张脸,偷偷摸摸用唇形和他说话:“我们现在不合。”
贺司屿没看懂:“说什么?”
贺司屿这人主要一出现,就是全场最瞩目的存在,苏稚杳悄悄瞅了眼周围,果不其然,前时还慌不择路逃走的千万道目光,此刻都齐齐围聚在他们之间。
苏稚杳咬住下唇,声音压在喉咙里,出了一丝微弱的声:“我们不合……”
她气音虚弱,比猫叫都难听懂。
贺司屿浓眉蹙了下,一只胳膊搭到吧台,稍稍弯腰俯下身,耳朵靠近到她。
众目睽睽之下。
他以一个迁就的姿势,让她的唇贴在自己的耳畔。
第2章 奶盐
酒会现场有意调成暖橙的暗光, 吧台几串水晶线坠下盏盏旋转的氛围灯球,光雾汀花雨细,斑斑驳驳落在台面。
他弯下腰, 迁就着她的身高。
苏稚杳睁着眼,看到他的脸在光影中靠近, 近到她呼出的气热到他耳垂, 垂眸就见他侧颜的轮廓线,睫毛乌黑, 薄唇淡抿, 眼尾一点很淡的泪痣, 看得人意动心驰。
宴厅里有几盆西府海棠,二月里盛开, 枝头朵朵胭脂红。
苏稚杳脸颊也是这般的颜色。
她恍惚闻到他身上的乌木气息和海棠淡香融合一起的味道,不经意间陷入迷。
“不、不合……”苏稚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一靠过来, 她就不受控地温驯下去,一下没了那股劲。
贺司屿微微侧过脸,斜睨她。
苏稚杳的唇从他耳畔,无意间近到了他颊面,肩背僵了一僵:“他们都……看着。”
她小声,语气变得很糯:“穿帮了。”
贺司屿明白过来她意思,眉骨轻抬:“怎么。”
苏稚杳眼睫缓慢眨动,看见他薄唇不易察觉地扯了下笑, 嗓音轻慢。
“想要我在这里, 收拾你?”
在苏稚杳迟钝的那几秒, 贺司屿那只青筋脉络分明, 很有力量感的手, 抬起到她眼前。
所谓的收拾引她遐想,苏稚杳本能想要往后闪躲,结果贺司屿的手只是落到她耳鬓。
他指尖带着一丝轻柔的错觉,拨开她垂下的那一绺头发。
苏稚杳一滞,呼吸跟着屏住。
画面怎么看都是调情,哪里有半分结仇结怨的样子,这一幕众人看在眼里,都颇为困惑。
其实苏稚杳自己都有些懵,白日她还琢磨着坏心思,想要与这个人关系再近些,今夜忽然间又感觉到,过去的那段不为人知的日子里,他们之间有不知名的情感在潜移默化。
他起初不冷不热,总以一种寡淡漠不关心的眼示她,那态度仿佛还在昨日。
转眼间却就亲近到,她头发乱了,他会亲手替她理一理的程度。
有一种梦魂颠倒的不真实感。
“事情都做完了么?”
他声音是有厚度的轻,像是有迷人心智的效果,一问,苏稚杳就稀里糊涂地点了下头,“嗯”声。
贺司屿还真就做出几分陪她演的意思,直接上手握住她小臂,略施力道把她从吧台前一把拉起,在她不解的目光下,他迈开大步,拽着她一路穿过宴厅。
他在前面步子又大又快,苏稚杳脑子还没转过来,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被他带出了晚宴现场。
从贺司屿空降晚宴的那一刻,到他看似强行拽走苏稚杳,众人的目光始终追随在他身上。
盛大的宴厅,竟一时沉入死寂。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再静几秒,仿佛敲下空格键取消暂停,厅内倏地又热闹起来。
都不是很敢在明面上议论贺司屿的是非,只在三五成群的小群体里私底下悄悄言语。
“苏稚杳和贺先生到底什么情况?不都说她得罪人了,前几天被押到港区吃尽苦头,惨得很?程觉回来还在医院躺了两天呢。”
“这哪儿是吃了苦头的样子……”
女人们明着是香槟泡沫,暗话却是吧台时两人的耳鬓厮磨,谁信她下场惨烈的鬼话,分明就是大佬养的金丝雀不听话,飞出去了,大佬亲自来捉回去。
“苏稚杳……该不是跟了贺司屿吧?”
不知是谁迟疑着揣测出这么一句。
所有人都静了一静,随后气氛便有些微妙。
有人质疑,怎么可能啊。
有人不明意味地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