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川猝不及防,一下被呛住了,用力地咳嗽起来,俊脸涨得通红,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投来好的视线。
杨珺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道:“这么激动做什么?”
裴言川先是慌乱,但是很快他又勉强镇静下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珺面露震惊:“你难不成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裴言川:……
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小心问道:“那黎姑娘她……”
“她大概还不知道,”杨珺笑眯眯地道:“要我帮你一把么?”
裴言川下意识一口回绝:“不用!”
“那好吧,”杨珺不以为意,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帮别人了。”
“别人?”裴言川欲吃月饼,送到嘴边又停了下来,惊疑道:“还有谁?”
杨珺柳眉轻挑,讶异道:“难道你不知道?苏二公子啊。”
她顿了顿,道:“哦,还有太子殿下。”
裴言川震惊万分,手一抖,吃了一半的月饼就掉地上了,骨碌碌滚了开去。
……
宁王府。
“真是废物!”
一声暴喝自屋内传来,紧接着,便有一个人被踹得滚落在地,然而他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连忙爬起来,又瑟瑟发抖地跪好,不住磕头:“世子息怒,世子息怒!”
“一个女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萧汶暴跳如雷,吼骂道:“一群饭桶!”
往日的温和假象已经彻底消失,他越说越怒,又用力掀翻了案几,发出巨大的声响,所有下人都屏息凝,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室内静如死寂,萧汶整个人气喘吁吁,仿佛要虚脱了一般,额上汗意涔涔,面色苍白,跌坐在榻上。
他叫道:“拿酒来,酒!”
立即有人爬起身,去了外面,不多时捧了一壶酒进来,恭恭敬敬地道:“世子,酒来了。”
萧汶迫不及待地抓起酒壶,连酒杯也顾不上用了,直接对着壶嘴一通猛灌,酒液洒落,香气四溢,安静的空气里只听得到那咕咚咕咚的声音,竟有些可怖。
一壶酒喝完,萧汶非但没有平静,反而愈发暴躁了,他劈手就把那酒壶砸在了下人的头上,怒容满面地骂道:“混账东西!这是什么酒?!”
酒壶当场碎裂,那下人踉跄了几步,跌坐于地,满头满脑都是鲜血,却不敢擦拭,惶恐万分地不住磕头:“世子,这是石冻春,您一向最喜欢的石冻春啊!”
“放你娘的狗屁!”萧汶横眉竖目,大瞪着双眼,眼白里浮现血丝,其状如恶鬼一般,他冲上去一脚踹翻那下人,又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摇晃,暴怒道:“你当我没喝过石冻春吗?这不是石冻春!”
他如同疯了一般,死死扼住那人的咽喉,直到对方翻起白眼,奋力挣扎,萧汶也不肯撒手,到最后,那下人的动作渐渐停了,恰在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个妇人,失声叫道:“汶儿,汶儿你这是怎么了?!”
那妇人正是宁王妃,她看见萧汶的情状,吓了一跳,连忙拉开他,惊慌失措地道:“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快撒手,快!”
见到母亲来了,萧汶似乎清醒了几分,下意识松开手,那下人便软软跌在了地上,却也没什么动静,像是已经死了。
“你这是犯了癔症了吗?”宁王妃哭起来,道:“好端端的,怎会如此啊?都怪那个女人,我叫你不要收她,你非不肯听,如今倒好了,害得你得了这癔病,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药啊?!”
萧汶看起来已经有些志不清了,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嘴里胡乱地叫道:“我要喝酒,酒!拿酒来!”
他死死揪着宁王妃的手,嘴里喃喃叫着要酒,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他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湿透了,整个人如同冷极了似的哆嗦,打着摆子,气喘吁吁,像是下一刻就要厥过去了。
宁王妃也慌了:“快去叫大夫!”
正在这时,有一个下人飞奔进来,磕磕巴巴地道:“酒,有人送酒来了,是石冻春。”
原本已经瘫软了的萧汶听见这一声,猛地坐起来,嘶声叫道:“酒来!”
宁王妃搂着他,也顾不得别的了,急忙叫:“快拿进来给世子喝。”
下人捧着酒来了,萧汶急忙凑过去,大口大口地喝起来,这次他倒是没有再骂,情开始变得缓和,眉目也渐渐舒展开了,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种飘飘欲仙的状态,透着一股子餍足感。
宁王妃在旁边看着他这一番变化,只觉得心里瘆得慌,小心翼翼地道:“汶儿,娘给你请个大夫来瞧瞧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不行,不,”萧汶紧紧抓着酒壶,口齿不清地道:“不能叫,爹会、会知道的……娘,他知道会打死我的……”
他终于平静了,打了一个酒嗝,脸颊慢慢浮现红晕,半睁着眼睛,对宁王妃道:“我就只是想喝酒而已,不是……不是什么病……不要和爹说。”
宁王妃十分宠溺这个独子,闻言便只好道:“好好,不说,只是你这酒,到底还是要少喝一点,着实伤身体啊。”
萧汶含糊应了,在宁王妃的搀扶下,慢慢爬起身,走到榻边,躺了下去,他像是有些热了,把衣襟都扯开了,闭着眼道:“娘,我歇会儿,你带人都下去吧。”
宁王妃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叮嘱道:“那你好好休息,娘一会儿再来看你。”
她说完,便带着下人都出去了,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萧汶举起酒壶摇了摇,张开嘴,把最后一滴酒接住了,然后松开手,酒壶跌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音。
外间传来婢女轻声询问,萧汶闭着眼,道:“进来。”
不多时,婢女进来了,小心翼翼地靠近:“世子有何吩咐?”
萧汶猛地一把拉住她,不顾她的惶恐惊叫,翻身将其压在了身下……
……
新丰酒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