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只是说一个亚洲姑娘,我想不起来别的了。”凯瑟琳歉意地看向他,忽然又有些明朗,“你怀疑那个女孩是你妹妹?”
他凝视她半晌后,点了点头。
凯瑟琳并不了解他和妹妹的事情,也有几分痛心和惘然,“当时你为什么不怀疑?”
“怀疑过……可那年她才十六岁半,我想她不会讲一句英文,更不知道我在纽约念书,不可能来找我。”他说话时,每一个字母都用它们最尖锐的部分在他的心上扎似的,“现在却又有几分可信,我请人调查过,当时她嫁的那个人,确实在我离开香港一年半后就死了。”
热可可不再冒热气,暖气管道在轻微震动,窗外的白雪皑皑和室内的浅黄碎花一冷一暖对比强烈。
凯瑟琳用双手捂住口鼻,静静地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低垂着头,二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很抱歉。”凯瑟琳用双手虎口卡着额头,“当时不该从家里逃出来迫使你和我结婚,我很抱歉,Khons.”
“都过去了,而且她不一定找过我,只是猜测。”他拍了拍凯瑟琳的肩,挤出一丝笑意道:“实话说,这些天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你们重逢了?”凯瑟琳抬起头来,满脸欣喜,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璀璨。
“是。”他点头,沉沉道:“你也知道,我和你离婚后一直在找她。也私下拜托了许多人,警察、公务员,社团,甚至侦探,都找不到她,她人间蒸发了。”
“那么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她自己出现的。”他故意没有说得很详细——不确定妹妹是否愿意将重逢的细节告诉别人,继而深呼吸了一下,“总之重逢那天,我问她有没有来找过我,她矢口否认了,理由和我想的一样:年纪小不敢一个人跑到美国来,不会英文,不知道我在哪里。”
凯瑟琳只是抬起了两边嘴角,眼睛里哭意多过笑意:“亲爱的,我为你感到高兴,为你们感到欣慰。”
他却茫然摇头,“不,我依然感到很不安,我不能确定她爱我。当年她抛弃我,在那人死后,她又选择和别人恋爱而不来找我,直到今年年她分手了,才来找我。”
凯瑟琳拿走了木杯,去料理台上倒了一杯咖啡过来,递给他,“你希望她能向你证明她的爱,对吗?”
他细细回忆这几天的种种,哑然失笑道:“可是她不大愿意证明。我提出只能在一起三十天,她答应了,并奉为准则,好像随时都可以提着行李箱离开。一点也没有要努力挽回我的意思——你不知道,她是一个很愿意努力的人。”
凯瑟琳听到这里,也笑了笑,“Khons,亲爱的,或许她也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