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果然头顶的吹风机瞬间停下,站在她后面的常宙在镜子中倒影出无奈的情。
“如果我没碰到,你是不是连说都不说。”
“我可以处理。”
“你不能。也许可以,但不是现在,不然你就不会落魄地出现在我面前。”
常宙总是这样句句直白让人无法反驳,其实如果她向上求助那常宙身为老师稍微打听就能了解所有始末,所以她想自己解决。
不过她能怎么解决?无非就是息事宁人,只要对方别再找自己。当然如果她继续和常宙保持联系对方不找她麻烦是不可能的。
事情发生时她只能想到向别人求救,但连她自己都帮不了自己脱离窘境,整个过程她没有抵抗,像被毒哑的傻子承受恶意。
让常宙为她出头,太过了。她从一开始想的就是和常宙一刀两断,两个人以后没有联系。那样常宙也没有必要知道这件事并因为这件事内疚,她也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去找下一个学业标准。
思绪的钟摆停在原地,许乖乖选择闭嘴,常宙总不能撬开她的嘴喂她吐真剂。等常宙向她的倔犟妥协是最好的逃避现实的方法。没错,许乖乖的鸵鸟心态又出现了,林玲总说许乖乖什么都好就是遇事喜欢逃避,认定一个方向就走到黑,有时让人想给她一拳。
如果说许乖乖死了叁天,嘴绝对还是硬的。
常宙见许乖乖嘴拉上拉链,对女孩的固执又多了解了一些。
“有没有受伤?”
“没有。”
“不说?”
没想到常宙直接上手剥她衣服,许乖乖想跑却被从身后抵住身体动弹不得。
“不想被脱个精光就告诉我。”
许乖乖手没想到他这么赖皮,死死攥住常宙作乱的手为了不让他继续认命地老实回答:“小腿……左边。”
“转过去。”
常宙蹲下卷起许乖乖的纯棉睡衣露出小腿上触目惊心的痕迹,许乖乖下意识地挪动腿被他箍住脚腕。
“回来的路上怎么不告诉我?疼吗?”
常宙轻轻冲红肿处吹口气,激起许乖乖皮肤上的凉意,身前蹲着的男人似是无奈地叹气接着竟猝不及防将她打横抱起。
许乖乖羞地难以抬脸,她踢腿抗议:“我又不是不能走!”
“伤者闭嘴。”
“放我下来!”
“你真的要再反抗?”
还在扑腾的许乖乖被常宙的眼吓的一激灵,在常宙脸上看到了一开始两人见面时才见过的皱眉她乖乖闭上了嘴。
她又在受伤后被常宙捡到安慰了,又惹常宙生气了。
死鸭子许乖乖终于老实不再挣扎地将脸埋进常宙胸口。
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心情有人回应的感觉真的很好,除了林玲还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而她真的要因为害怕结束拒绝开始吗?
“老师……”
喃喃细语没入许乖乖和常宙之间的距离。
常宙将许乖乖抱到床上,掉着眼泪的女孩,瑟瑟发抖的小动物样又在独自回味自己的伤口。
这时倒抬头仰脸看他,不似小刺猬般缩成一团,前面的时候常宙总是见她遇到难处便窝在一处,伸手就会被外界的刺扎伤了一样。
乖乖的眼泪是一颗一颗地掉的,红艳艳的嘴抿着,泪痕划过的地方泛红,摆明面上的可怜让常宙的火降了许多。
许乖乖也不知怎么,心里这股难受劲只有看着常宙才好些。她也是别扭的狠,心里不想扯上常宙,又不想撒手渴望常宙的关心,于是眼睛眨巴看男人,写满委屈,却话也不说。
也是有矫情在里面的。
常宙也察觉到这股矫情,但正是察觉到了就更无法不管,也许从见面搭上话开始他就注定要为许乖乖操碎了心。
想到这对许乖乖的小小怒火便全消了,他坐下,惊人地抬起许乖乖的小腿舔她受伤的地方。
“你做什么!”
“别动。”
从吸过许乖乖的血后,常宙细心地发现咬过的小窟窿在他舔了几下后不消片刻会变成两个不明显的小红点,他怀疑血族血脉觉醒后他的唾液有治愈的功效,不知道不见血会不会也有效。
因为常宙的情太专注,在常宙细细舔每一处后许乖乖也不自觉跟着他齐齐瞪向那片往淤青发展的皮肤,看会有什么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什么也没发生,就是两人眼睛瞪的有点酸。
“不行。”
“白舔了?”
“嗯。”
常宙又去扭湿毛巾,给她反复冷敷,高大的身影在她宿舍里忙来忙去。
“是不是有点太重视了?小伤而已。”
常宙抬头冲她凉飕飕地笑反问:“小伤?”伸手要去戳,当然没真要戳,还是给许乖乖吓的一挡,讪笑道:“谢谢老师。”
“过两天再热敷,到时候给你买点红花油揉揉。”
许乖乖被这一闹搞的也不哭了,脸上的泪早干了,也不知道说啥,欣赏一会自己的伤口后和常宙对上眼。
这时,远处的上课铃响了,温柔的女生声通过广播提醒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
“下午有课吗?”
“没有。”
“那睡会。”
常宙一把捞住许乖乖倒在床上,许乖乖两条胳膊挂在他搂她的那条胳膊上眼在天花板和旁边的人间不停摇摆,那人却已经闭上眼睛。
不继续问她?这事过去了?
“许乖乖同学。”
胡思乱想中被点名的许乖乖大喊一声:“到!”
常宙被震的耳朵疼,闭眼无奈笑说:“不用这么大声。”
这次许乖乖小小声:“是。”
“什么时候能回答我?”
“嗯?”
“今天也好忙,有很多要交接的工作,还是没来的及吃午饭。午饭时间我就在想,如果是你又会问我,吃饭了没?不吃饭怎么能行。死活要拉着我去吃东西。”
“正常人都会这么做啊,你就这么感动了吗?不过,你真的没吃饭?不饿吗?怎么不早说?”
许乖乖问着问着又要坐起来被闭着眼睛笑的男人压住。
“只有你这么做。”
自己还在痛却先问他痛不痛,自己刚受欺负还关心他饿不饿。
许乖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说过了这是正常人都会做的事。而且老师你对我很好我才会……”
常宙打断她:“哦,是这样么。”
“嗯!当然是这样。我两次腿受伤都是你帮我,你还给我买东西吃,还关心我。”
言语太苍白,常宙给予她的温暖,一幕幕相处的回忆足够让人沉浸动摇。
“这些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除了林玲只有你对我这么做。”
许乖乖愣住,他们好像各换一方又说了一遍之前的对话。
“那以后继续这样,我对你好,你对我好。不过别人对你好,你对别人也不能比对我好。”
许乖乖却被常宙讲认真了,她思索一番提问:“可我对林玲就是这样。”
“那勉强让朋友破戒。”
“这么说我和老师是朋友?啊!”
许乖乖被常宙捏住下巴扭过脸看见一双盛满午后阳光的褐色眼睛。
“要打赌吗?”
许乖乖被他捏着讲话都变调:“大?打什么肚?”
“赌感觉。”
常宙飞快地向下瞟了眼她的嘴巴,然后锁定她的目光,许乖乖耳边传来布料摩擦声,人也越来越近。
虽然又不是没亲过摸过但许乖乖还是遭不住这么近的距离,羞地闭眼憋气,鼓鼓的脸颊活像只应激的小河豚。
“哼……”
常宙凑近却是抵在她的肩头低笑,毛茸茸的气息打在肩颈处,痒意蓬勃,贴在脸颊旁的发丝还蹭着她,似是亲昵无间。
许乖乖恼羞成怒地耍赖:“谁亲嘴会没感觉!”
“我可还没亲到呢。”
常宙抬头,笑意遮不住,铺着光的碎花窗帘在他身后,像午后小酣的梦境画面,蓬松,软糯。
看见一个人,先是看见轮廓,再是填充一笔一划。摇摇晃晃的视线中出现一个特别的人,突然聚焦于他面容,眉眼即吸引着你。于是温暖的笑容,专注的眼,下意识的动作,都会被记在心里。海上的灯塔,云边的彩霞,路的尽头,都成了背景。无论过多久,当再看,就是心动,并永远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