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沾湿了信纸,绽放出一朵朵墨梅,万俟安慌乱地擦拭着,却只让墨迹更加晕开。
臭小狗,怎么自己求死啊......
看呐,她什么都做不好。
小狗狗离开的时候对她说了那么多话,原来是告别啊......
万俟安对着这封信枯坐到晚上十一点,而后才跌跌撞撞地从冰箱里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热了下。
牛奶混着眼泪,咸涩极了。
阿音......我乖乖地喝了牛奶,我都听你的,你回来好不好?
万俟安哭了好几个小时,直到自己的彻底竭力,瘫倒在床。
阿音说过,她希望自己好好的。
好好的......
万俟安慌乱地将自己的被子盖好,然后将自己的头埋进去。
她小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这样做,阿音看见了总是会一言不发地抱着她。
恍惚之间她又有了阿音隔着被子抱着她的感觉。
是错觉吧,她清楚地知道。
好好的,她该怎么好好的啊!?
第二天就来客人了。
是周子彻来送股份转让合同。
万俟安缩在被子里,只让他把合同放在门口。
她不想再管公司的事情了;公司没了她照样转,可她没了阿音,就是具行尸走肉。
阿音走的前两年,万俟安浑浑噩噩地度过了。
她总是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后在梦中与她相会,交媾。
阿音走的第三年,万俟安大病了一场,病中沉沉浮浮,恍惚间她听到阿音对她说了些什么。万俟安奋力地去听,只有四个字。
【好好活着。】
阿音走的第四年,万俟安在病养好后选择四处旅行,她戴着阿音在她十八岁那年送给她的项链,走过了山河湖海。
于高山之巅,于无人的孤岛,她肆意地恸哭,将泪水洒在这天地间。
她有时候会在从未踏足过的地方看到阿音的影子,大概是要靠回忆度过这一生了,万俟安想。
阿音走的第五年,万俟安回到公司,一头扎进工作里。
她好像走出来了,又好像没有。
阿音三十岁的冥诞,万俟安倚在她的墓碑上睡得很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上被人披上了宝蓝色的西装。
西装上的味道尘封在记忆深处,万俟安不敢想。
应该是路过的好心人给她盖的吧。
万俟安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那还是她们结婚时拍的,也是她们唯一的一张合照;阿音抿着唇,满脸宠溺,眼中的爱意更是要漫出来。
万俟安把自己也葬在这里了。
她喃喃着;“讨厌鬼......怎么都不舍得来我梦里了,你好小气...是还在生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