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薄荷味把其余的味道冲淡了,陈蜜的喉咙眼刚刚被顶得发疼,咳嗽了几声,觉得能咳出血丝来。
胡玉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笑得乐呵呵地,“咬破嘴了就说明是想吃肉,让你妈去给你买斤排骨炖汤喝。”
陈蜜心道她刚吃过,要是胡玉梅知道,她刚刚和陈叹樵亲过下面又亲过上面,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语气轻松了。
胡玉桐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陈蜜偏头,把下唇的咬痕藏住。胡玉桐没看见,自顾自地把碗筷放在桌上,道:“你弟弟呢?”
陈蜜单手托着下巴,偏头咳嗽了一声,“在洗澡。”
胡玉桐抬眼皮,“你又着凉了?”
陈蜜没感冒,是嗓子疼,把陈叹樵弄出来不容易,含得她好苦。胡玉桐倒是给了她借口,陈蜜又咳嗽了两声,捏着鼻子道:“嗯,有点。”
胡玉桐皱眉,“让你加衣你不听,每年都要人操心。”
陈蜜嗯嗯地敷衍着,喉结滚动,觉得薄荷牙膏没能把味道完全压住。
浴室的门开了,陈叹樵擦着头走出来,胡玉桐招呼他来吃饭。男人站在身后,湿热的潮气贴着陈蜜的后背往上涌。
陈蜜的脊柱猛一打直,捏着碗沿的手指也紧了紧。
额头上落了两滴水,是陈叹樵擦头发时甩落的。陈蜜抬头,和对方居高临下的目光打了照面。
陈叹樵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半湿的毛巾搭在椅背上。
胡玉梅让他吃点辣椒炒蛋,陈蜜把陈叹樵的筷子拍开,“他上火了,少吃点。”
胡玉梅:“怎么上火了,嘴上起燎泡了吗?”
陈蜜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滚了两下嗓子,觉得那里的味道还有。
陈叹樵压了一下唇角,没动筷,慢条斯理地喝粥,“嘴里起了一个,外面看不出来。”
胡玉梅“哦”了一声,不再追问了。
窗外还在下雨。
………
饭后,陈蜜和陈叹樵一起收拾餐桌,胡玉桐姐妹俩在客厅里,边聊天边等道长来。
胡玉桐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有些担心,“法师会不会不来了?”
胡玉梅倒是没变现出太多忧虑,她自小就不如姐姐善于操心,长大了依旧是。胡玉梅翘着二郎腿嗑瓜子,“不会的,再等等。”
闪电打了一闪,几秒后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屋里不能开窗,憋闷得厉害,胡玉桐索性又把空调打开了,客厅凉了几个度,胡玉梅依旧在嗑瓜子,拖鞋在半空乱晃。
胡玉桐站起身,来回走动了两下,忍不住又去厨房看了两眼。
陈叹樵在刷碗,看见她进来了,道:“妈。”
陈蜜也看过去。
胡玉桐无事可做,脚步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厨房里,两个人都安分守己地在干活,她莫名地安心,“没事,我就来看看。”
说罢,又走回去了。
陈蜜抿嘴,“妈最近经常来看我们。”
陈叹樵甩干手上的水珠,“有吗?”
“嗯。”陈蜜点头,还是决定不把胡玉桐每晚来检查的事情告诉他。
雨。
雨还在下。
……
门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平静。陈蜜从卧室的床上坐起来,听见胡玉桐小跑着去开门的脚步声。
她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八点二十分,对方迟到了。
陈叹樵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陈蜜一起出去。
道长是个半百的老人,头发花了一半,瘦骨嶙峋的身体,几乎要撑不起来一身道袍。
“下雨了,路上耽误了些。”他甩了甩手,把伞收了起来。
胡玉桐姐妹俩笑脸相迎,热情地把人请进来喝茶。
陈蜜探头,用胳膊肘戳了戳陈叹樵,抬起下巴指向那把伞,“看,天堂伞……我还以为会是那种黄色的油纸伞呢。”
陈叹樵在她身后轻笑。
“来,来来,过来给王道长打声招呼!”胡玉梅招呼他俩上前,“这是我外甥女和小外甥,这次出事的就是她,陈蜜,甜蜜蜜的蜜……”
说着,便让胡玉桐报上女儿的出生年月,说是算八字用。
陈蜜看向王道长,王道长也看向她。
胡玉桐刚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对方捏着山羊胡,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陈蜜,张口道:“死人。”
“什么?”几乎满屋子的人都异口同声,纷纷看向王道长。
“死人。”他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来,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周,“有趣。”
“一个,两个,叁个……”王道长踩了踩地板,手指依次指向陈蜜、陈叹樵、胡玉桐,“死人,死人,痴子……造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