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完面,我去洗碗,他没给我雇居家保姆,我也不好意思让别人面对我这个居家情人,他在餐台后面叫我,“了了。”
他不大这么叫我,害我手一滑,钢丝球在手心肉划下一道细长口子。
“我要订婚了。”
李东吾说,就坐那么远,他原本都会抱过来。
有血渗出来,我拿抹布擦干碗底,将它们摆好,我飞快地接受,平静得我都有点错觉自己是过反应,可李东吾这个通知实在激不起我太多情绪,他已叁十七岁,结婚是很合理的选择,我跟了他五年,也二十四岁,是该任期圆满,光荣退休。
问是谁、什么时候决定的、是为爱还是为利益,都是废话,我很难认识他圈子里的女人,也听不懂他圈子里的变化走势,我大概很早就认清自己会出局的命运,乃至于这个握着我命运的人做出决定时,我都不懂他干嘛要用这样小心翼翼的口气。
这不像他。
所以我问,“你还要通知多少人?太多的话拉个群吧。”
我保证,我是像给亲人朋友庆祝一样对李东吾笑。
“还有,你看,”我把手对他扬扬,血流了一些,希望他看清些,我们不会再贴得那样近了吧,“我刷碗的时候把手划破了,要是你近期不打算把我赶出去的话,能请一个保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