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语,听我一句劝,我现在已经报警了,你只需要说你被人绑架被人监视,随后撒个谎逃跑,不要回那个什么半夜就够了。我们一起走,不好吗?”林凡在大楼一层,他停下来,把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展示给我看。他伸出手,一脸天真地笑。
但是我犹豫了,我没有伸出手。
“撒个谎就可以逃跑了吗?那时我也天真地这么认为,可是你看看我手腕上的伤疤,那是我与半夜恶心的羁绊,它不会放过我的,林凡。”
林凡失去了笑,他不理解我的矛盾,他们都不会理解的。旁人总会甩下一句“你已经逃出了冬南,为什么还要再回到那里?你有那么多机会,那么多暴露真相的机会,可惜你只是执着于一两个没有回应的消息与人情”,是啊,也许愚蠢的是我。
是啊,愚蠢的,总是深陷于苦困之中,无法逃脱命运的女人。
“林凡,你走吧。趁他们还没来之前,快走吧。这一切,究竟是来得太快。”我看了看四周,平常得就像是熟人的聚会。而我在平常下,看到了危机的存在。
“听见警铃了吗?哈哈哈,警察来了张静语,不管说什么,你也要和我一起去派出所了。不要担心,小静语,就和平常一样,把你想说的全部说出来,就好了。”林凡伸出手想要摸我的头,可我抬起头,看到的是惊恐。
林凡的手停止在空中,他歪了歪脑袋。“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的表情呢,静语?”
“不,林凡,快跑!”
高楼灯火通明,楼下警笛长鸣,清剿组大概是打开了大门。铁门的锈迹斑斑,如同腐烂的枯叶在井里发出驱人的臭。烟盒什么时候在手上打开,烟什么时候发出了香?
我呛出一口气,但很快适应它的温度与刺鼻。它的作用在于麻痹,而我早就失去活力。
有人的皮鞋声咚咚响,踩在沙石上急促而动听。
我没有看,便知是她。她上前,我就转过了头。我一笑,她就要哭。我伸出手去,她主动拥抱。我不尽发出惨笑,却扎进了她的怀中。
“清风,清风...”我不顾手枪抵在我的脑门,不顾周身全是敌意,不顾一旁尸体发出恶心的血味,我只是将温热的身躯拥抱,一分一秒不敢多想,“是你,真的是你,幸好是你。”
要是不是她,我会怎么做?
高楼的大风将我吹倒,双脚悬空,手上的血在跌落地面时会被更加滚烫的血覆盖。
这种结局,会更好吗?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她还是赶来了。
清风,我好害怕。可是表情无法折迭出恐惧的形象,只能在心底里说上千遍。
清风,我好害怕,但幸好你在我身边。
“静语。”清风没有多言,只是在我耳边留下一缕热度。
“张静语违反总部规定,络兰作为监护人,有权将张静语收押。”部酒说着,挥手将枪支放下。而我的枪早就掉在地上,毫无征兆地投降。
李清风被部酒拉开,几个陌生的面孔把我按倒在地。石子在脸上留下痕迹,骨头被他们拉得疼痛,双手在无法反抗下扣上枷锁。
我闭上眼,一醒来,黑暗就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