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鞭子甩下,甩在人心上。
“你干嘛了?”融野小声问到左手边的云岫。
一看这次没轮得上她挨骂,云岫又笑得没皮没脸:“嘻嘻,就是落了一篇文章。”
“是徂徕先生的《和臭论》。”照子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哦,融野明白了,全明白了。
《和臭论》是她的汉学先生,荻生徂徕所写文章。
融野看过,里头指名道姓“林氏凤冈”只通汉文读写,不通中华音声,若收了纸笔丢她从博多港漂到清国的宁波港,她个张口不会一句之乎者也的倭人必当寸步难行。然予她纸笔,她又能洋洋洒洒搦管操觚为朱熹之辈舔腚捧脚,以求立足爱新觉罗王朝,再不看她故国旧园……
好吧,是半山云岫干得出来的事。
“松雪融野。”
大学头一声唤,融野当即低首:“松雪融野在。”
“听闻你于徂徕处习汉诗词。”
“是。”
“《秦纪》释完,你交上一篇七言律诗作今日束脩。”
前排学生尽回首看她,窃笑者鄙夷者幸灾乐祸者不在少数。她过去的同学,她没半点恨,她活该。
“是,融野定当全力以赴。”
“好,那就闲话少说,上课吧。”
今日讲的是《资治通鉴·秦纪》,融野未尝读过这类史书,仅跟着徂徕先生习诗词时听她讲过那段故事。
听故事比看书容易,融野打小看不进长句编凑成的书,五言绝句正合适,七言律诗也尚可。再往上,她自觉愚笨,字入了眼,进不得脑子。
大学头刚解上两句云岫就酣睡去了,抽了她的课本一看,呵,比屁股蛋子还要光净。
“我画了,你莫要生气,知还。”
“嗯……”
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