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
“融野可有能帮上忙的?”
“给我打下手。”
摆了数珠流苏,融野默然向前走。
“不服气?”
“要融野说实话吗?”
“嗯。”
“是不服气。”
气鼓鼓一只小河豚,真冬才不管她服气与否。
“御用绘师松雪一族的少当家给未经将军御准的寺庙作绘,是你尊严重要,还是少当家的饭碗重要?”
“饭碗归饭碗,尊严归尊严。”
“那便罢了,我一人足够。”
“先生不让我画?”
“和颜料、换水、洗笔,你不乐意可以不来。”
敛了足势站定,于真冬身后,融野问她:“先生,你对踯躅小姐也残暴至此吗?”
“你说在何处?”一路赏景看花,真冬应得漫不经心。
“何处?”
细想慢想,待脑筋转过,融野险又扯断数珠。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松雪一族代代皈依叁大禅宗之一的临济宗对故人的追善供养有百日忌、一周忌、叁回忌、七回忌,今年恰逢七回忌,融野未从府中提钱,法事所需尽数出自多年积蓄。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仰观须弥坛上最中央的释迦如来,融野合掌。
她仍记得那年红枫凄艳,很小很小的孩子,好像蕴藏着巨大的、无限的力量,似火燃烧。
一如将军对年幼的她那般期待,她对那孩子亦抱有同等的,接近虚幻的期待。莫名的期待寄托着一种念想,一种希望,是超脱现实的美好,因而无比脆弱。
“融野。”
谁人唤她,几乎以为是幻听,融野回首望去。
还在惊讶她会喊出这松雪融野名字,但见那人并膝跪坐身旁,舒掌要了数珠。
“先生也来了。”
“望那又小又瘦又黑又丑的孩子早登极乐。”
握住真冬的手,融野笑得清而浅:“多谢先生一同供养。”
「千里红山千里愁,夕阳门外水东流。独怀往事皆空梦,鸣雁残哀野菊秋。」——松雪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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