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他……我很想很想……很想他……呜……我……我什么都……都可以原谅……不在乎……只要能见他一面……跟他说说话……呜……」
明明是对着汤韦薇断断续续地倾诉,实际上,我很清楚这些话是想要传递给赵川瑒听。
哪怕他听不到,甚至有可能,在将来也都不会再听了。
可是我还是……还是想要说出来。
「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筱蔓,你不要忍着,哭出来就好。」或许是下定决心,想要我彻底释放情绪。汤韦薇把卫生纸扔到一旁,直接抱住我,还轻轻拍着我的背脊。「我陪着你,你就尽情哭,没有人会笑你的……」
所谓青春的痛楚,我在小说中读过、新诗上唸过、电影里见过,却要到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也才恍然大悟。原来,喜欢一个人,除了喜欢之外还会附加那么多的情绪。
又甜又腻的,又苦又涩的,是五味杂陈。
然而在我们这个年纪,纵使这份喜欢让我感受到五味杂陈,但是最纯真、没有掺杂任何杂质。
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梦中的我们很快乐,渐渐的……都遗忘了,在现实中,我们有多么无能为力。
*
或许是在汤韦薇的面前彻底释放过,我的胸口,就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沉甸甸的难受。
老爸和老妈看我的精好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他们在某个午后,对我提议要不要搬去南部居住,并且转学到那边,换个环境过生活。
在此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乍听之下有点错愕。
「怎么……突然……」
「其实也不突然的。这是我跟你爸爸在经过这次的意外,仔细思考过后所达成的共识。」老妈刻意用比较和缓的语调,试图说服我,「毕竟这场意外是在家里发生的,我们也跟这次来关怀你的心理医师谈过了,他同意我们搬家,因为太冒然的让你回到案发现场,可能……可能对你会有负面的影响。」
由于我是未成年性侵未遂,和被反覆施暴,所以不知道是哪个公家单位,刻意请了心理医师来与我做交流。在交流的过程中当然很不舒服,多次產生反抗的心态,但到最后还是一一化解,能够向他说出自己对于周遭的人、事、物,有哪些深刻的障碍。
其中一项就是,我发现自己不想出院。
更准确来讲是,我不想要回到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