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受伤的几人,其余人都慢慢好转,只有何妈妈伤了头,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这儿的大夫束手无策,薛宜宁心里一直有些着急,却苦无良医。骆晋云明白她听闻此人要考太医局,想必有些医术在身,应该是想让他看看。
骆晋云说道:“入住驿馆须有官凭,这是朝廷规矩,若擅自让白身入住,驿馆要受责罚的。但今夜大雨,你无处可去,我可让你算作我随行之人在此住下,但要请你帮我看一位病人,你可答应?”
男子立刻回:“好好好,多谢这位官爷,病人在哪儿,我这就去看!”
骆晋云说道:“你先让驿卒领你进房间换身衣服,再来此处寻我。”
男子被驿卒领去客房了,薛宜宁想和骆晋云道一声谢,又想起下午的事,忍不住了,低下头去吃汤饼。
男子再从房中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干衣服,站在骆晋云身前道:“小人柴胡,见过大将军。”
骆晋云问:“柴胡是一味药?”
那人回道:“正是,小人的父亲也行医,所以给小人取名柴胡。”
骆晋云点头道:“你主治什么病症?若有病患头部受重创而昏迷,可能治?”
柴胡答道:“以前倒是治过几个摔伤头砸伤头的,可以看看,不过小人是主治是男女不孕不育无子嗣的。”
薛宜宁拿汤匙的手抖了抖,微微抬眼,看向骆晋云。
骆晋云也朝她看了眼,然后道:“好,稍后你去看看她。”
待薛宜宁吃完,便与柴胡一起进了何妈妈所住的房间,此时何妈妈又睡了。
柴胡将何妈妈看了看,说道:“伤得有些严重,须连续施针三日,是否能治,还要看三日后的情况。”
何妈妈在这儿躺了快三天了,并没有太大好转,此时也只能由他施针看看。
骆晋云说道:“你好好治她,若能将她治好,我会为你写引荐信给太医局冯院正。”
柴胡立刻回道:“多谢大将军,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薛宜宁将燕儿留在何妈妈房中照看,自己回了房。
半个时辰后,燕儿回房来,告诉她大夫已替何妈妈施了针,又开了药方,让明日去城里抓药,回来煎服。
薛宜宁应声。
随后燕儿就说:“后来阿贵来了,将大夫叫去了将军房里。”
薛宜宁想了想,猜测骆晋云可能是要大夫给他也看看。
京城的几位名手,倒有擅长治女科不孕症的,却很少听闻有擅长治男科无子的,或许是研习这方面的大夫少,又或许是就算有人被治好了也不会到处宣扬,所以从未听说。
如今听见有人自称擅长治这方面,她觉得骆晋云一定是动了心思,要不然不会专门把人叫过去。
正想着,阿贵在外面道:“夫人?”
燕儿去开门,她坐在房内,听见阿贵朝燕儿道:“将军让夫人过去一趟。”
薛宜宁意外。
他要看病,叫她去做什么?
但他已吩咐人来叫,她便从屋内起身去,随阿贵一起到了他那间房。
进房门后,果然那大夫就在屋内。
她进去,骆晋云让阿贵与燕儿退下,又朝她:“过来这儿。”
薛宜宁走过去,他指指桌边的凳子,让她坐下,又看看大夫。
大夫便过来坐到薛宜宁面前,先拿出一张轻纱手帕来,正要搭在薛宜宁腕上,骆晋云说道:“不用,直接诊脉。”
男大夫们为了不冒犯,给贵夫人小姐们诊脉时都是隔着床帐与手帕,虽是守了礼,但终归不如直接诊脉清楚,以致影响病情判断。
大夫直接在薛宜宁手腕上诊过脉,问:“夫人,可是服过什么烈性的药?”
骆晋云看她一眼,替她回答:“从前误服过一味避子药。”
大夫知道大宅门里妻妾多,经常有些防不胜防的阴招,被人暗中下药也是有的,便没有多问,说道:“确实伤了根本,所幸时间不长,能调理好,只用服药三个月至半年,不用施针。”
骆晋云道:“那劳烦大夫写药方。”
大夫要去取随身纸笔,骆晋云亲自去自己书桌上拿了纸笔过来给他。
大夫倒是个随性的人,接过纸笔,便将药方写下来。
随后又交待道:“不可再碰寒凉伤宫之药,按时服药,三个月后,夫人若在京城就找小人再诊脉,若不能,就接着这药方吃也可。”
骆晋云收下药方,唤阿贵送大夫离开。
待大夫走,薛宜宁才问:“你不是说你……那要我吃药什么?”
喝那避子汤时,她其实喝得很辛苦,药太苦了,没想到现在竟要重新喝解药。她想到那苦味就怕,何况这药服了也没用。
听她这样问,骆晋云回答:“万一行呢?当初大夫说我多半不会有子嗣,又没说一定。”
薛宜宁反驳道:“大夫哪会将话说死,若是这样说,那就是一定了。”
骆晋云静静看她:“听你这话,似乎很希望我这辈子都没子嗣?”
“我……”她垂下头否认:“我没这意思。”
“没这意思,到凉州后就好好吃药,万一真有了呢?还是你想从黄氏那里抱一个儿子来养?”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