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该就是要进宫给帝后请安的,宋善宁咬了咬,去推身边的楚恒略,动作有些大,楚恒略很快醒了。
他有些迷蒙地眨了眨眼,唤她,“善善……”
然后伸手想去摸她的脸,不知为何,宋善宁竟下意识地顿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但楚恒略意识尚不清醒,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在。
宋善宁掩饰似的咳了两下,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扶起来,楚恒略敲了敲太阳穴,看到宋善宁完整的衣裙,先是一愣,然后低声道:“抱歉,我昨天喝太多了。”
听他这语气,应当是不记得了,宋善宁顺势道:“无妨,不必在意。”
她是想尽快略过这件事,但是听在楚恒略的耳朵里,却只听到那几分庆幸。
他眼底暗了暗,望向窗外,说:“走吧,该进宫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了。”
很快有人进来伺候,宋善宁仔细观察这些人,看他们都色如常,应当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但是走在最后的碧螺却是脸色不大好,进来没多久,已经悄悄看了宋善宁好几眼。
梳妆的时候,宋善宁特意拉了拉她的手指,给她了暗示让她不必担心。
很快拾掇完,两人直接进了宫,陪帝后一道进早膳。
按规矩,要先去正阳殿拜见帝后,再去祈生殿叩拜祖宗,然后中午帝后还会在抚意殿宴请群臣。
他们要先去正阳殿,因为考虑到新婚,所以特意安排了步撵,是怕宋善宁身子不适,但其实昨日什么都没发生。
倒是谢谌……
宋善宁耳廓有些红,楚恒略想到自己醉死过去,更是尴尬不已。
两人同乘一台轿撵,期间却半句话都没说,直到快到正阳殿的时候,楚恒略才清了清嗓子,安抚似的拍拍宋善宁的袖子,悄声道:“别怕。”
宋善宁并不怕,反而是楚恒略有些紧张,他不是第一次进宫,也不是第一次见皇帝,但是第一次以驸马的身份给帝后请安。
宋善宁甚是体谅他,也拍拍他的手,说:“你也别怕。”
两人气氛终于缓和了些,轿撵停下,楚恒略与宋善宁一道下轿,往正阳殿的正殿去。
帝后应当已经在等他们了。
可是他们并肩走进去,又被拦住,是皇帝的贴身太监顺喜,他抱着拂尘,先贺两人大婚,“奴婢恭贺殿下,恭贺驸马,殿下新婚大吉。”
宋善宁很给面子,“借顺公公吉言,不知父皇母后可在?”
顺喜赔笑道:“奴婢正是奉陛下之令来的,朝中有急奏,此时正召见臣工。只能劳烦殿下和驸马先到偏殿去等了。”
当然是朝政重要。
宋善宁和楚恒略对视一样,皆道:“应该的。”
于是便到偏殿去等。
但是,本以为也不过是耽搁一刻钟两刻钟的事,但是茶水都上了两遭,竟然还没能见到皇帝。
反而是皇帝在勤政阁与大臣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放肆!混账!”
偶尔还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
皇帝一向温和,宋善宁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好一会儿,才听到那边的动静听了,她立即站起身,想着要去看一眼。
正巧顺喜过来,宋善宁问:“父皇的政事可都处理完了?”
谁知顺喜却道:“殿下恕罪,陛下让奴婢来知会您一声,说改日再见,您——”
他看着宋善宁和楚恒略,说:“您二位,今日便回吧。”
第42章 荒唐
听顺喜说完, 宋善宁的楚恒略对视一眼,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顺喜显然也有些尴尬,赔笑了两声,先伸手挥退了身后跟随的小太监, 才走近了几步, 压低声音,算是解释, “殿下, 驸马。您二位可千万别多心, 陛下确实是有急事。”
他往后指了指,“奏折摞了山高,半宿没睡了。”
听到这话, 宋善宁心头的大石才算是稍稍落了地。
她是宋温的长女, 底下的弟妹都还没成年, 也没见过公主出嫁的仪典,却也知道, 没有哪个公主成亲之后,第二年会不祭拜祖宗, 不叩谢帝后。
但好在皇帝并非故意避而不见, 宋善宁微笑着点头, 楚恒略也将心头的不悦藏了起来。
于是,两人便只好先行出宫, 等皇帝择日召见。
但是回程路上, 楚恒略还是有些闷闷不乐,马车行过长街, 宋善宁瞧见外面有卖蜜瓜糖水的小店, 便吩咐人去卖两碗, 带回家吃。
侍从都候在外面,宋善宁趁着马车停下的时候,问楚恒略,“怎么了,是不是还因为父皇的事不安?”
楚恒略点点头,又摇头,最后苦笑一声,“怪我,昨日醉死过去,新婚之礼都没有行完,今日才会这般不顺。”
宋善宁稍怔,又一下子沉默下来。
楚恒略瞧她这模样,还以为是因为昨晚的冷落让她不高兴了,虽然两人是契约成亲,但毕竟青梅竹马这些年,她终究是在意自己的。
楚恒略心中不免窃喜,但实际上,宋善宁却想到了谢谌。
昨晚他说“礼都未完,合卺酒也未喝,算什么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