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重视,是顺喜亲自来上的茶,但是□□只随意瞥了一眼,却并没有碰那茶杯,眉目间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姿态。
周边几个小国的使臣虽然出身小国,但在本国也是高高在上的亲贵皇子,可是在此时,却被一个地位不如他们的将军给完全忽略了。
可是谁也不敢再这个时候和北夷的使臣叫板,只能强行将心里的火气压下去。
毕竟还只是入宫觐见,不是真正的寿宴,皇帝和几位使臣随意寒暄了几句,便借口疲累,给每一位使臣分发了赏赐,便让大家都先回驿馆休息了。
大家都是有眼力见的人,看出皇帝的心情不甚佳,也不再多做打扰,纷纷行礼告辞。
而坐在最前面的□□却在此时成了最后面的那个,等着人都走光了之后,他故意留后几步,等在原地没有走。
“□□将军,有事?”
□□单手扶肩躬了一下身,“皇帝陛下英明,臣确实有事。是吾王有话想让臣下带给您。”
皇帝抿一口茶,等了半晌才回:“北夷王有什么话想对朕说?”
□□抬手捋了一下胡子,笑得恣意,“吾王有命,想和燕皇陛下求娶贵女,永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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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林皇后原本是仰靠在软枕上,听到属下禀报,猛地一下坐起身,“你说,那北夷使臣,说要娶谁?”
婢女跪在阶下瑟瑟发抖,上身伏地不敢起身,小声回道:“他说……要娶咱们永安公主。”
林皇后深呼一口气,猛地将手边方桌上的东西挥下去,径直的瓷器摆件和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婢女肩头一颤,不敢再说。
林皇后重复道:“要娶永安,要娶永安……”
谁不知道永安早已风光大嫁,如今不仅仅只是一个公主,更是晋国公楚家的世子夫人。
已婚之人,怎能和亲。
在先前北夷送来折子的时候,朝中就已经风风雨雨的闹腾过一阵,林皇后先前也命人去打探过,虽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答案,但林皇后心中也有了些许的计较。
但毕竟是没有将最终的意图宣之于口,林皇后就算想管,也不知道该怎么插手。
可是此时北夷亲自提出了永安公主的名字,一切又是不一样了。
大燕当前的实力她是清楚的,若是真的让宋善宁和亲,岂不是毕生的耻辱?
林皇后心烦意乱地揉了揉额角,“先下去吧。”
婢女立刻起身想要退下去。
房门被再度阖上,林皇后仰面躺到在软塌上,抬手盖住了发酸发胀的额角,脑海之中可谓是一片混乱。
她甚少有这样姿态不规矩的时候,坐在后位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庄重得体,维持着母仪天下的姿态的。
但是此时,她实在心焦心乱,在杂乱的一团中找不出半点头绪。
永安不仅是公主,更是她的女儿,是太子的亲姐姐。
若是宋善宁真的被皇帝嫁到北夷,不仅他们大燕朝廷的颜面尽损,就连她和太子的颜面也要被百姓怀疑了。
到时候,等太子登基之后,难免有人会拿这件事再做文章。
更何况,她如今还是晋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若是真的和离,晋国公府这一脉的势力,岂不是要与她和太子离心了?
林皇后靠着软枕,只觉得太阳穴嗡嗡地疼。
正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林皇后惫懒地唤一声,“谁?”
门外有人立刻回道,“娘娘,是奴婢。”
林皇后听出是釉心的声音,稍稍一愣之后,立刻坐直身子,并将头上的珠冠钗环都扶正。
有旁人在,即便是自己的贴身婢女,林皇后也不可能容许自己的姿态有半点不矜雅庄重。
她整理好仪容,这才轻声唤道:“进来吧。”
釉心的手里没有拿着任何东西,那就不是进来送东西的。林皇后眉梢微动,问:“漠北的事有头绪了?”
釉心点点头,走到林皇后的身边,压低声音,附耳说了一句什么。
听完,林皇后色即刻一凛,反问道:“当真吗?”
釉心肯定地说:“是。”
林皇后沉思片刻,说:“是他回京城了?”
釉心答:“咱们看着公主府的人,看到了他从公主府出来。”
“公主府?”听到这三个字,林皇后悚然一惊,连忙道,“什么意思?他……去见过善善了?”
釉心并不能确定,有些犹豫道:“见没见过面,奴婢不得而知。但是咱们的人,倒是查出了谢谌现在的住所。”
林皇后当即问:“哪?”
釉心答:“在宁阳长公主府。”
宁阳长公主府?
这几个字实在有些陌生,林皇后许久没听过,一时间还真愣了一会儿,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她皱眉,不知道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是怎么搭在一块的,问道:“怎么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