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捧着相框,耳边是不绝的成人交好,头脑却如乱絮,理不出一根清晰的经。听到些调情的话,他的脸烧着了,突然又不屑起来,觉得还是去练习室摆弄压腿杆比较好,刚想将相框物归原位,就听到头顶问:“怎么在这?”
扬也喝了点酒,度数不高,足够点染她嘴唇和眼角。人像是嵌画里脱出来的,还带着没去锐度的边缘轮廓,耀眼得很。
她弯下腰,在看他手里的相框,背后泻出秋天短昼里的彻冷的阳光,映得季脸红。
他起身,抓了扬的手腕,将她半拖半拽到练习室,有些烦躁地说:“扬,今天一定可以成功。”
扬不置可否,轻轻地拿过相框,抱在怀里。
季浮躁如沉水的标,就在扬的注视中试了几次,还是跪在地上。
身后有脚步声,一只手撑着他的后颈:“这样试试呢。”
季向上看了一眼,扬平静地朝他点头。
“扬,斐也练过这个吗?”他的声音很低。
“你认识他?”
“听过。”
“他,”扬停顿,用来回忆过去的事,“他练过,但没练太久,他的基础非常好,又天赋异禀。”
抱相框的手紧了,将修剪整齐的指甲按得泛白,就在季眼前。
少年突然来了脾气,推开支撑后颈的手,脚踩稳,模仿那夜扬的示范,羽毛一般拂过压腿杆,顺利地跳出了第一次林波。走出去踉跄几步,险些撞到练习室玻璃。
“我会努力的。”他直起身,将成功的喜悦压下,说话像宣誓。
扬的手还在相框上发紧。
安娜和齐做不够,换了个房间。
扬带季去上药时,走廊一片狼藉。
肿痛气雾剂的味道很浓,季呛得直咳嗽。扬便蹲下帮他,顺便给他按了一下膝盖:“新的一个星期,就用来看舞蹈视频,做拉伸,喝牛奶,我会和雍台说,让你晚上暂时歇一歇。”
季点点头。
扬帮他按膝盖,他其实羞得不知该怎么办,手在凳子上刮着玩,缓解尴尬,却刮出让人浑身不适的利音,被扬打了手背。
他仍然藏不住欢欣:“扬,谢谢你。”
走廊却有脚步声,踩着安娜和齐留下的水液靠近。
扬帮季将两个膝盖都按了一遍,消了淤青和水肿,确保不会出现关节韧带损伤,这才撤手,抬头就看到了斐。
他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行程长,便清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