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不在焉地安慰了阿宵几句,吴盐大概见我脸色不好,再次一语中的:“妹妹,没事的,大男人生个病怎么了,你看你担心的,像失了魂似的。”
听到他说这话,我竟有两秒的怔愣。
各种思绪涌现,胸腔也满是烦乱,我好像……有点分不清了。
分不清我刚才的表情,以及语气,是我的真实表现,下意识的行为,还是做给别人看的了。
到了酒店,我心恍惚地收拾东西,又自欺欺人地耽搁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出去,不经意地拿起了吴盐给我的江妄房间的房卡,又不小心地进了他的房间。
江妄正在睡觉。
我站在门边无声地瞧了他两眼,几番犹豫,在心中安慰自己只是来关心关心所谓的“知情者”,以防他在意识不清时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终究还是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大概是为了让他睡得更安稳,落地窗被窗帘严严实实地遮挡住,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几道坚韧的零星光线鬼鬼祟祟地东躲西藏。
应该是吃了药的缘故,江妄睡得很沉。
我悄无声息地站在他床边,垂眼望着他。
那是一张我已十分熟悉的脸庞。
浓密有型的眉毛,墨黑纤长的睫毛,高挺笔直的鼻梁,以及线条分明凌厉的侧脸。
他的长相很符合我的口味。
我就这么看着他,莫名感觉气氛有些怪异,似乎他下一秒醒来就会被窥探着他的我吓一大跳。
随着太阳的移动,房间里尚存的光线竟然不知不觉地挪到了他的下巴上。
他的嘴巴有些干涸,那圈光影仿佛是冰冻的世界中唯一活着的光点,我的思维突然飘散出去,很远很远。
他在高中就已经透过面具看到了最真实的我,他会为了和我在这无聊的世界中玩游戏而心知肚明地和我逢场作戏,也会识破我的想法及时叫停让我继续对他感兴趣,会安安静静地听我讲故事,却不对我这个人发表任何评价,只跟我说“很高兴认识你,盛晨”,也会出乎意料地继续和我玩已经结束的游戏,真心假意分不清,但整天鬼扯胡说倒是真的。
我还以为遇到了相似的人,棋逢对手的感觉倒也畅快。
但是他和我又是不一样的,在他心目中成员朋友很重要,有很多让他在乎的人,他会板着一张臭脸地去教年纪小的弟弟怎样对自己的工作负责,也会费心竭力亲力亲为地为遇到困难的弟弟解决问题。
而不只是说教。
望着那片光影,我缓缓在他床边坐下,床凹陷的同时我的心脏似乎也沉了下,手也鬼使差伸过去,轻轻地抚摸了下他的下巴。
似乎把那道光抓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