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飞惊深深地叹息,端过那碗汤药,打发小桃出去了。
阿青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破晓。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照到她脸上时,她便醒来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昏沉之间听到的一些信息,无非是那个总不情愿来替她诊脉的沉大夫说她这是中了蛊毒。
啊,原来如此。
阿青竟有种豁然开朗之感,若说是蛊毒,前些日子的身体不适便好解了。
难怪自己也总诊不出自己问题出在哪。
左手腕被狄飞惊攥在手里,那道蛊纹隐隐约约显现在苍白的皮肤上,倒也不难看,有些让人心惊的美感。
按照自己半梦半醒之间的记忆,狄飞惊应当是守了她许久了。许是因为愧疚?所以此时寸步不离也要守着自己。
阿青浅浅笑了一下,发觉自己嘴里发苦,应是已经服了药。
她伸手,指尖顺着狄飞惊已经有些散乱的发髻滑落到鼻尖,曲起指节,在那里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
刚醒的狄飞惊还有些懵,便被眼前女子虚弱的笑意惊得睡意全无了。
“你醒了?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阿青只笑着摇头:“没有,阿路,天都亮了。”循着她温和的视线看去,窗外的远山已然镀上了一圈光。
“这里的日出和谷中的很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狄飞惊缓缓道:“谷中日出是天光乍现,汴京的日出便是像这般的欲遮还羞,千呼万唤始出来。”
“像这样的日出日落,我们还要一起看很久,阿青放心,我一定救你。”
阿青就着大堂主的手喝了口水,宽慰他道:“没事,我师父是用蛊高手,他只是不愿意教我蛊术罢了,等我修书一封,师父必定来救我小命。”
阿青双手捧住狄飞惊的脸,不让他再有左右躲闪的机会:“阿路,你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你有要事去处理我不会怪你,因此遇上蛊毒发作也和你没有干系,你不许埋怨自己。”
她如何知道他骤然离开所为何事?不过是推论猜想。即使是推论猜想,却也不抱恶念揣测他。
狄飞惊一时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