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持剑,恭敬的回禀道:“是!属下听命!”
荀双撩下车帘,闭着眼又恍惚回首到那夜的晚晚一人之力护得她丝毫未伤,耳边充斥着刀剑相加的尖刻嗡鸣,她又能看到长刀凌空而来劈过破旧的门板,穿进小姑娘柔软的身躯,晚晚哼都没哼一声。
“少夫人,已经收拾干净了。”严彬的声音传来,她没有回音。
再睁眼时,她满眼都噙着泪光,落在不见五指满是血腥气的夜里,荀双淡淡的回他:“好,去灯笼铺。”
马车慢悠悠的驶着,严彬坐在车外和车夫并肩。
荀双心中的汹涌的不安逐渐宁静下来,她望向车外,漆黑的街上户户都闭着灯,唯有一户人家点着雪亮的灯笼晃如荀双的眼里。
车轮停在门前,严彬跳下车辕,撩开帘子想扶一把荀双。可她像是蔫在了软垫上,迟迟不出来。严彬有些着急,扫了扫周边看似宁静的街道。
低声问道:“少夫人可是不舒服?”
她没回音,话语都怯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愧意一寸一寸爬上她的心尖,前不久还笑盈盈的夸着父母手艺很好的少女正躺在一件厚重且冰冷的棺材中。
荀双一向对这些复杂的情绪都有些迟钝,她不知怎么面对两位老人家,他们都是深明大义的好人啊不然怎么养出晚晚这么懂事的孩子。
她怔怔的看向那两盏雪白而通透的温暖烛火,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奠,生生把她的双腿箍住了。
一瞬就想到了他们低垂着花白的头发,颤抖着肩膀哭诉老天的不公,他们的女儿那样年轻富有活力,就像一只灵巧的百灵鸟。这样的残忍荀双不敢接下去想了。
江俞的决定,也许是对的。她承受不住他们的问题,哪怕是一滴泪珠,都会折磨的她负罪感满满。
这些天的丧事接连的忙碌荀双都没觉得有多疲惫,此刻却攒成一股无力席卷她的每一寸身心。
“我们走吧。”她说道。
严彬无话,翻身上马。不远处的屋檐上立着个玄衣少年,站在皎洁如水儿的月色下的江俞看到这一切,他默然她的脆弱。
江俞忽的抬头望向明月和前方皇城的方向燃起的滚滚焰火,透过去看,火光罩着朱红的宫墙如同一轮红日在昏暗的夜中拔地而起。他喃喃自语,“日中则昃,月盈则食。”
身后的暗卫向他禀报:“回少主,大梦的刺客身受重伤去了酒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