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恩佐当她是乖乖配合,又问:“酉时起,江大人可曾出过府。”
荀双却不再回答,径自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略略吹过浮起的茶叶,饮下去。
这一刻,她脑子里已经大致浮现出脉络了,很明显现在皇帝只是怀疑江俞,大理寺少卿,督查御使哪个不比丁陵资历深厚,更熟稔这套流程。
他派初出茅庐的丁陵审问江俞,就是没有十成的把握,若是以后让别人知道他与江俞离心更是不好,所以才选择青睐有加的丁陵,他是皇帝的人,不会乱说。
派来锦衣卫,也只是想为皇帝本就坐不实的猜疑寻找蛛丝马迹。
等看到张恩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她才慢悠悠回答,“不曾,所以我夫君犯了什么错?”
“夫人确定江大人......”张恩佐还未说完就被荀双打断。
她又问了一遍:“我夫君犯了什么错?”
咄咄逼人的气势从这七个字浑然迸出,荀双坐直身子,望向张恩佐,她的眼锐利,丝毫不见妥协,针对张恩佐无视的话语又问一遍。
张恩佐握紧了双拳,心下一阵愤怒,换作旁人他早就可以下令绑走,管他听或者不听。可面前的小丫头,身份特殊,饶是有陛下口谕,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动了她,惹怒南燕的世族上书,陛下凉薄的性子是不会留情的。
只看陛下从前如何信任江俞,如今照样疑心,该抓就抓。若是他日世族怪罪,怕他这条老命也要被推出去,搭在她的手里。
所以他只好赔着笑,回道:“接到探子来报,蛮夷的雅阁君夺位失败,逃进了南燕,被江大人收留。”
这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可现在还没有定论,张恩佐只好隐下罪名,将缘由挑挑捡捡说给她听。
其实张恩佐心知肚明,哪有什么探子,不过是细瘦沉一句话,再合上陛下的心思了。
荀双的手一松,将茶杯当的一声,重重摔在了桌上,
“这是污蔑,我夫君为国立功,战功累累。满腹都是陛下与安稳大魏的江山,何曾有过他想?定是有贼人污蔑!”
见她生了好大的气,张恩佐语气不快的又道:“如今只有夫人一人能为江大人作证,在下只问最后一句,江夫人可以人头担保,江大人不曾收留雅阁君么?”
荀双唰得一下站了起来,“是,我可给江俞作保!”
她一甩锦袖,背过身向堂外走去,越过他的身边,她才停住脚步,瞥他一眼,继续说道:“请张大人回禀陛下,江俞一心为陛下马首是瞻,决不会做忤逆陛下之事。”
张恩佐也站了起来,他想再说些什么。
却听荀双头也不回的道:“来人,送张大人出府。”
不容拒绝的口吻,一点也不给他留有回旋的余地。
荀双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手,镇定心,她好不容易才掩盖住自己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匆忙走出大堂,一直暗暗骂道:天煞的张恩佐,你敢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