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帕王国给这片大陆带来了新的气象,高天上的明似乎默许了她的发展,任由她继续如此生长下去。
赛狄斯继承了他父亲的全部遗志,他是一个彻底的无信仰者, 他只相信自己, 他只相信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否定了明的存在, 即使明已经很多年没有再降临过了。
如今面对明无情挞伐的赛狄斯有过迷茫,有过绝望,可他从未想过放弃。这十几个夜晚里,他无数次在深夜中沉思,自己该如何拯救他的国家,拯救他的臣民?
他听着朵维可娜夜以继日的祷告,看着她无数次为没有得到回应的祈求而痛哭流涕。他想,也许在很久以前,高天上的明们就已经放弃了萨尔帕王国,所以祂们对他们毫不留情,犹如对待卑微的蝼蚁。
不过没有关系。
赛狄斯打开尘封依旧的禁术卷轴,上面是用人血书写的召唤仪式,他嗅着迅速充斥鼻腔的腐朽的血腥气息,冷静地将它全部看完。
——他还有办法。
既然无法保全所有人,那牺牲少数人,大不了鱼死网破吧。
召唤邪需要祭品,一个国王会是最好的祭品。
赛狄斯瞒着所有人前往王都外被封锁了近百年的高塔,他的曾祖父曾经在这里召唤了那位邪,据说邪都是不死的,祂们只能被封印、被驱逐。
走投无路的国王用自己的鲜血画出召唤阵,他面无表情,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一刀一刀地在自己赤·裸的上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伤痕,携带着强烈祈愿的血液沿着召唤缓缓流淌。
血液的流失令赛狄斯面色惨白,他强忍着刺骨的寒冷和疼痛,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仿佛是在扭曲的召唤祷文。
如果能够拯救他的臣民,他甘愿成为邪的奴仆。
如果能够拯救他的臣民,他甘愿献上自己的一切。
只要能够拯救他的臣民。
似乎过去了很久,久到血液落在地上的滴答声都被拉得越来越长,腥红的召唤阵逐渐变成更深的黑红,赛狄斯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跪在冰冷石砖上的身躯摇摇欲坠,他昏昏沉沉地想,这便是高天上的明给与萨尔帕王国的最后一击吗?
如果是的话……
“这可真是绝望啊……”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双唇颤抖着吐出几个气音,赛狄斯终于支撑不住,向一边倒去。
在陷入不知还能不能醒来的黑暗中时,他还在想,他的臣民们该怎么办啊?
逃吧。
快逃吧。
不要为这座王都,不要为他这个无能的国王陪葬啊……
因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的赛狄斯即将重重地砸到地上,一双足够拢住他半个人的大手温柔地接住了他,他正前方的黑暗中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一个足有五、六米那样高大的人形存在拖曳着长长的蛇尾从里面游了出来。
祂极为温柔地抱起即使陷入昏迷也依旧被冷得瑟缩起来的人类,原本冰冷的身躯迅速变得温热,感知到了热源的人类本能地贴近祂,向这个不知名存在汲取求生的温度。
人类的贴近令祂感到十分愉快,笼罩在祂周身的星光散去,露出了祂绝对不属于人类这个种族的精致容貌,几乎能够塞满整个黑室的夜灰色蛇尾盘绕起来,对祂怀中的人类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祂缓缓靠近怀中的人类,轻启朱红色的双唇,粉白的舌尖在雪一样的牙齿上舔过,将自己的话送进了这个人类昏沉的意识中。
“别担心……我来了。”
赛狄斯那即使陷入昏迷也依然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松开。
……
怀中抱着被自己如今的体型衬托得有些娇小的爱人,小心翼翼地给他喂下两瓶补血魔药,又将自己的体表温度再往上调了调后,空潋这才有空嫌自己来得有些晚了。
他花了点时间去宰那个邪。
对,没错,被他宰了并且吞噬了的那个不知名存在就是曾经降临在这个王国里的邪。
老实说,味道还不错。
这个世界的战况要比之前的几个世界都要激烈,世界意识正带着本世界的所有明对抗主系统,对世界内部的突发问题完全没有时间处理,空潋的到来正好解了祂的燃眉之急。
在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状况后,空潋礼貌地拒绝你世界意识给他提供的随机身份,他决定自己来。
对上一个可以驱使一群伪的异数,无论是什么样的随机身份都需要时间去布局,而他现在最不够的就是时间。已知他的爱人是萨尔帕王国的国王,即使那群伪都快到家门口了,他的爱人依旧不愿意放弃他的臣民,那他肯定不会跟着自己独自逃离。
如此,他现在需要的,是一锤定音的力量。
碾压局,素来是他的最爱。
是的,没错,那些令无数人为之震撼的明其实都是披着这个世界正皮的伪,它们拥有着可以媲美明的力量,内里却都是一群恶心的玩意儿。它们是由数不清的绝望、哀嚎、血腥和死亡培养出来的伪,是那个异数的如臂驱使的武器。
又是一个系统宿主,还是一个罕见的高级,就是不知道脑子和力量是不是成正比的。
如果是,那稍微有一点麻烦。
空潋翻阅原世界走向,决定了自己之后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他礼貌地问了一句:“您应该不介意自己的世界里多一个不搞事的邪吧?”
世界意识正忙着对抗主系统的侵略,只听见了关键词“不搞事”,祂果断回了空潋三个字:“不介意。”
空潋满意地遁入了虚空之中,一边融合新的人物卡,一边守株待兔黄雀在后。
既然都决定是邪了,那就来一个高级一点的。山樗克味太重,而且已经用过一次了,这个略过不用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