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擦身而过。
腕间忽而被他牵握,使她留住了脚步。
“小满。”
他急迫的叫着她。
止住了口中的安抚,又压抑住了将她拥在怀中的冲动。
他就这样静滞不动,无措徘徊。
对于她而言,他的安抚又有什么用呢?
她心中牵挂的,惦念的,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他以什么身份去开解她?又以什么身份在她所爱之人前于她亲近?
她名义上的丈夫?还是,她所爱之人的续命药蛊?
詹南客松开了手。
连就宽慰都显得卑微如尘:
“你放心,他定会好好的。”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詹南客轻步走近床榻,静静的望着那张失去血色的面孔。
一时间,他心生一瞬怜及。
这样一个人,一个濒死而目盲的男人,一个对她而言站在对立面的男人,竟得到了她的爱。
虽然这份爱伴随着一场弥天大谎与无边的伤害,珍贵又残忍。
如此代价换得的是她全心全意的情衷。
他那一瞬的怜及早已染上了一层妒意。
回望自己的一身狼狈。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可怜眼前的男人?
他该可怜的,应该只有自己。
他滑稽而可笑的站在阎崇这片土地,碾入尘埃的去祈求她一分怜悯。
他根本连想都不敢去想,得到她的半分动容。
詹南客褪去外袍,正立于榻前。
在他抬手运功调动体内蛊术之际,黑色血管逐渐从衣领中蔓延于他的脖颈。
突鼓的筋脉爆满了他的额间,他情痛苦的咬紧牙关,红满血丝的眼睛也渐渐由红为黑,那双明艳的双眸此时诡异的被染为全黑。
忽然。
他口中喷吐出浓黑的血液,随着他猛烈的咳喘源源不止的滴落在地。
眼前的重影让他一阵晕眩。
在一次又一次的续蛊中,他的身体也在迅速的恶化。
他还能以己之命为江誉清续命多久?
连他自己都知道。
他时常想。
如若能用他不堪而卑贱的余生兑现她初见时的那份热切。
换取她心中方寸的容身之所。
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