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对乔满月说:“其实我们大队长很好的,就是有点啰嗦了,一件事总念叨个没完。”
乔满月倒是挺喜欢大队长的性格,笑着摇摇头,“他再啰嗦也是关心你们,挺好的,感觉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这点陈安没有办法不认同,想到来西塘生产队当知青这段时间的经历,他露出感激的笑,“很庆幸被分到这里,大家都是善良淳朴的人,老实说,我在西塘生产队过得很开心很充足。”
两人说着话,陈安在前面领着路,偶尔遇见好的村民又解释两句,渐渐地,何婶子家到了。
何婶子家是一间黄泥砖屋,没有围围墙,一眼就能看见屋子的构造,一间堂屋,两边是两间卧室,厨房在左边,右边还有一件紧闭着门的屋子,不知是干什么用的,不过乔满月估计是放杂物的吧。
“叔婆,我带乔同志来了。”陈安站在院子朝屋里喊。
话音落下,屋里传来一声,“哎,来了。”
紧接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很是和善,她看了看乔满月,又犹豫地看向陈安,“这就是?”
陈安见状忙不迭点头,“对对,她就是乔满月同志,是从南音岛来到。”
乔满月顺着他的话,朝何叔婆笑了笑,“叔婆你好,打扰你们了。”
何叔婆看起来有点拘谨,闻言连忙摆手,“没有的,我们一家人都很欢迎你,大柱媳妇儿要是清醒着,肯定要比我们还高兴。”
她说着把乔满月和陈安往堂屋带。
乔满月把在供销社买的东西放在一张高桌上,“这是我爱人叮嘱我一定要带来的东西,你看看怎么处理。”
“人来就行了,怎么还带东西呢?”何叔婆把一个碗装的凉白开水放到她面前,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家里条件不好,只能用碗装水,不过你放心,我洗刷过很多遍,绝对是干净的。”
乔满月自然可以看得出来,她刚才就注意到了,何家各个地方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东西也收拾得整理妥当,看起来就是勤快的人家。
她为表示真的不介意,当即就喝了一口,“没事的,我正好也渴了。”
何叔婆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陈安没忍住拍了拍她的手臂,“叔婆,你别太紧张,乔同志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乔满月也笑着朝她点头,“对,我可能还要打扰你们几天,你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
何叔婆一愣,又见乔满月确实不像是客气,她突然就放轻松了,笑着对乔满月点头,“那你也别客气,有哪里需要帮忙可直接跟我说。”
“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客气的。”
陈安见她们终于聊得差不多,算算也是时间切入主题了。
他看向何叔婆,“叔婆,趁现在天还没黑,我们请乔同志看看婶子吧。”
“可以啊。”何叔婆点头,站起来打开身后的门,“阿凤就在这里面,那天陈安知青走之后,她就醒过一次,其余时间都在昏睡。”
何婶子被人从山脚带回来那天,何家人请了陈安过来看病。
陈安朝乔满月解释,“婶子额头上有一块很大的伤口,我废了老大劲儿才止住血,身上应当是有些擦伤,我一个男人没好检查,是叔婆检查完后转述的。”
乔满月边听边点头,跟着何叔婆走进屋子,顿时一阵药味儿又掺杂着别的味儿扑鼻而来,因为不够通风,屋子里充满着闷热。
她皱了皱眉,看向床上的人,瘦的双颊凹陷的脸,嘴唇苍白干裂,面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呼吸看起来也极为微弱。
“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给她盖这么厚的被子?”乔满月简直无语,上前把盖在何婶子身上的被子掀开。
陈安的眉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皱起来了,“窗户也关得这么严实,身体健康的人都觉得难受,更别说婶子现在身体不舒服。”
说着他走过去把屋前屋后的窗户都打开,一阵凉风顿时吹进来,乔满月也把身后的门打开一些。
何叔婆手足无措站在原地看他们忙活,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想着阿凤不能吹风,这才关、关了门窗。”
乔满月又看了看何婶子干裂的嘴唇,她看向何叔婆,“天气这么热,你把门窗关了,又给她盖上被子,正常人说不定都会中暑。”
何婶子想到何柱子抱怨屋里闷热,晚上不得不在堂屋打地铺,顿时一阵懊恼,“我应该早点察觉到的,再不济问问陈安知青都好,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不懂装懂,自作主张呢?”
说着目光落在何婶子那张虚弱的脸上,眼眶竟有点红了。
乔满月一边检查何婶子的伤,一边指挥陈安去端水来,又抽空安慰了何叔婆一句,“没事的,婶子看起来没有中暑,叔婆,家里有没有什么药?”
何婶子额头上的伤口,陈安当时没有处理好,现在隐隐有化脓的就迹象,身上的其他擦伤也因为护理不当红肿红肿的。
最严重还是后背的擦伤,经常被汗水打湿,现在已经泛白了。
乔满月探了下何婶子的体温,是偏高的,也就是说,此时正在发烧。
不过也没什么出,身上的伤口都那样了,能不发烧吗?
乔满月:……
再看何叔婆拿来的药,都是跌打药酒类和自己上山采摘的清热祛湿的草药。
乔满月沉吟片刻,复而抬头看向陈安:“陈安同志,你去找大队长借拖拉机,婶子必须去医生站。”
陈安情严肃地点头,“好。”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何叔婆原本有些反应不过来,见状连忙抓住陈安的胳膊,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道:“等等,怎么就要去卫生站了?阿凤很不好?”
乔满月给了陈安一个眼。
陈安会意,挣脱何叔婆的手,“叔婆,天快黑了,我得尽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