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毕竟是小姑娘,要?求也别太高,希望导演放下水,一个镜头而已,赶紧过了吧,”
“昨天眼泪都流不下来,今天该不会?要?滴眼药水吧。”
但在拍摄的时?候,原本?以?为薛冬又要?吃无数个ng的众人却彻底震惊了。
“彩礼能出这个数,来宝学费够了。”
“再谈谈,好歹这么大个人,比那个老鳏夫之前?娶的那个年轻,他那么有钱,还有涨的空间。”
开场切了一个近景。
雪妹敲门的手顿住了,她不可置信一般瞪大了眼,腿都有些站不稳。
“她要?不愿意去怎么办?”
“她敢?不愿意就打一顿绑起?来!没有她选的份!”
爆发戏开始。
周围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收拾东西再来一次。
“你?们要?干什么!”雪妹一把推开门,她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打着冷战,眼泪大滴大滴喷涌而出,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恨不得将从出生而来就背负着的不公和悲怆全部宣泄。
她狠狠挥开母亲伸来的手,“我在你?们眼里到底算是什么?一个商品?一个货物?既然从来没有期待过我的降临,何?必还让我苟活着长这么大?”
“我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弟弟,我没有自己的房间,不配在桌子上吃饭,一声抱怨都不可以?,你?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当我是出气筒,给我捆在树上打。我连人家家里的一条狗都不如?!我原来一直以?为这个世界都是这样的,所有人都会?经历这样的苦难直到死亡。但我看到了,别人家里都不是这样的,她们可以?漂漂亮亮地被宠爱着长大,可以?不用每天走那么多路背那么重的东西,可以?在万人瞩目下跳舞,可以?受到被人的夸赞。”
“雪妹。”母亲满脸泪水颤抖着手想要?拉她,“我也是没有办法。”
“孽畜!”父亲腿脚不好,却站了起?来举着拐杖要?往她身上打,“你?当我们也有那么好的条件?养你?那么多年还养错了?你?吃的喝的都是我家的,该回报我们的时?候你?就不愿意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但是我不是畜牲!我不愿意!”
“咔!很好!”
楼成点了下头,嘴角带笑。
薛冬还没有立刻从情绪中出来,易云却上前?一把搂住了她,拍着她的肩膀,“没事,雪妹,没事的。”
场上一时?安静到鸦雀无声,只有薛冬的抽泣声和易云安慰她的轻声细语;
之前?还满脸不耐烦的工作人员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她眼眶发红,呼吸急促又沉重,嘴唇翁动又无法开口。
大家仿佛一时?间都静止了,只剩下呼吸声交错,直到有人恍然如?梦初醒,不自觉地鼓起?了掌,一时?间掌声雷动。
这场戏虽然仍然不够完美,也没有很成熟的技巧,反而带着新生代演员的青涩和莽撞。
但就是这种青涩的力量最动人心。
她们感?慨的不仅是薛冬此刻的表演,还有她仅仅一个晚上就做出改变的真?诚和努力。
成熟的表演固然让人印象深刻,但这种青涩的,莽撞的,仿佛要?将生命都燃烧殆尽的样子却有种让人从心底深处被点燃的力量。
“她是真?的会?火的。”工作人员喃喃自语。
薛冬下场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在冲她微笑,还有些感?性的女孩子甚至眼圈通红来握她的手,“雪妹加油!”
她浅笑着回应,“我们都加油。”
她虽然是靠着看小说积攒而来的情绪爆发的,但在真?正投入进?去之后?,她就好象真?的感?受到了雪妹那种天崩地裂无处躲藏的孤独和悲伤,她的外表在呐喊,在宣泄,内心却在自己环抱自己,孤独地舔舐伤口。
男主?一群人的到来给她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的大门,但却没有带着她走出去。
她那可怜的狭隘的黑色世界里,倏然出现了一道光亮,但却依然遥不可及,而自己却要?被黑暗吞噬。
如?果没有接触过,她可能还会?麻木地接受命运。
但她看见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光鲜亮丽花团锦簇的人生,但可悲的是,那种人生不属于她。
薛冬缩在片场边的椅子上,将刚刚的灵光乍现奋笔疾书写了下来,她有些害怕下一场戏时?就会?丧失和雪妹之间这种玄而又玄的连接。
“薛冬。”
一个轻飘飘的女声响起?,薛冬抬头,看见了这些日子一直和她相敬如?宾的女主?角,宣思?。
作为女主?,她的戏份大部分在于男主?从这里出去之后?,所以?这段时?间戏份不重,她大多时?候也只坐在片场边上,静静地看着导演导戏,也不热衷社交。
“宣思?姐。”
宣思?点点头,她又看了一会?儿薛冬奋笔疾书的样子,突然开口,“你?跟楼导之前?就认识吗?”
薛冬疑惑地看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管怎样,作为女主?角来问另外一位女演员和导演的交情,好像都不太合适。
“你?今天的戏和昨天差别蛮大的。”她清淡地笑了下,“是进?步很大。”
“谢谢。”
薛冬道谢,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来,她还在跟脑袋里的雪妹索要?着情绪情感?,询问着来龙去脉,所以?宣思?的话她也几?乎没有过脑子,只是条件反射地回答。
“我昨天看到了。”她继续追问,眼探究,“你?出去之后?他也出去了。”
“是去找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