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很快赶来,他笑地灿烂,一连声同冉如和道:“贵客楼上请——”
她上楼时听见身后一片窃窃私语,好似在疑惑她是哪个府中的人,让这间珠宝商掌柜都能说一句“贵客”。
走上楼便格外清净,这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放着些比楼下贵重许多的首饰。
冉如和有些害怕,这家店内是出了名的昂贵,从前她还在家时,上街游玩都不敢往这边来。
今日还被带到空旷的二楼。虽然陆明诚之前同她说随意买他付钱,但是这会不会也太贵了些?
应该......不会让她赔吧?
冉如和一边看着一排簪子,不是镶嵌着罕见珠宝,就是工艺十分精妙。
而且掌柜介绍时,每一根簪子都能说出一长段故事,好似这些簪子不是上月才从手工人那里拿回店内的,而是前朝珍宝一般。
这掌柜,好会说道。冉如和在心里想着。
怪不得这间首饰店铺能成为京城最热门的。
她提着气,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看起来最朴素的那根簪子,比起旁边那些镶嵌着一堆珠子的,这根簪子上只有简简单单一颗白珠,看起来十分简单。
掌柜的看她拿起,眼前一亮道:“夫人好眼力!这可是本店今年内最贵重的一根簪子。这上头镶的可不是一般的珠子,乃是夜明珠。说起这珠子,不得不说......”
冉如和在掌柜说到“今年最贵重”的时候,就差点手一滑。等到对方又絮絮叨叨说起珠子的来历时,冉如和开口打断了:“那个...”
她听这类故事听得烦闷,偏偏掌柜说个不停。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断故事,冉如和突然想起方才在楼下听到的几句:“掌柜的你知道,方才楼下有人提起的郁姑娘是哪位吗?”
掌柜听见冉如和提起这个,犹豫一会:“郁姑娘可是如今京城的热议人物,大家都说她和那位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
他看起来有些顾忌,却又不愿意扰了冉如和这位贵客的兴致。
“据说还是那位的青梅竹马。”
冉如和小小皱眉:“那位是?”
“这一看您就是刚来京城不了解,那位啊,”掌柜的凑近冉如和小声道,“是如今的摄政王。”
“只是大家不好说出来,懂得都懂。”
同陆明诚有着匪浅关系的姑娘?
如果说刚才冉如和是一边听一边走,现在却突然十分好,还有些她自己也没察觉的紧迫感。
“为何这么说?”
“郁姑娘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的郁太史大人,从前是那位的老师。”掌柜的摆摆手,“而且这流言传了那么久,以那位的手腕作风,若是假的,怎么会让流言就这么传着。”
掌柜好像很忌惮陆明诚,他停顿一下,又道:“当然,这也就是随便说说,夫人您别往心里去。”
冉如和抿起嘴,似乎有些不悦:“我是才来京城,还没见过郁姑娘呢,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掌柜的看到她拿掉帷帽后,带着珠帘也不遮掩的美貌,一时间有些迟疑:“夫人您,若是光看上半张脸的话,还真同郁姑娘有些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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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下人们陆陆续续开始点灯,偌大的庭院空空荡荡,也不种植什么树木,只有一些花草点缀孤灯。
冉如和整个人埋在厚实的被中,心情十分低落。
陆明诚为何这么宠她的原因,她不是没有猜测过。从前以为是自己漂亮,或者是娇俏可爱讨他喜欢。这对从前在家里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冉如和来说,也是件值得小小骄傲的事情。
那时她还有些小得意,少女娇声娇气靠在男人怀里,不记得说了什么,却惹得平时冷淡的陆明诚都有了笑意。
原来这些喜欢,只不过是透过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咬住下唇,有些茫然。
像只乖巧的小动物。
陆明诚对她颇有点烽火戏诸侯博她一笑的意思在,要什么都给。比如她昨天突发想,想要看前朝某位大家的字画,陆明诚喊人翻了半天,愣是从库房里找了出来给她挂墙上。随意的好似幼儿习作,而不是在外头有市无价的珍宝。
还有之前陆明诚带她去一个拍卖会,他同人在谈事情,只让冉如和看看有无想要的。她还以为是只是说说,就随便指了几个。没想到全被拍了下来,有个居然是全场最高的价格。
虽然明知道陆明诚不会爱上自己,但是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总还以为他是对自己有几分感情在的。
也以为事情结束以后,她可以凭借这些感情顺利离开。
只是现在这样......冉如和又想起了那人把自己送入府前的交代。
她有些慌张。
门被“吱”的一声推开,以为是婢女进来找她,冉如和头也不抬,声音在毛毯里闷的含糊不清:“我休息一会,不用晚膳了。”
来人也不回答,她慢慢抬起头,情有些不耐,还未开口,就看见陆明诚走进来。
他坐到床边,伸手把埋在被子里的小土拨鼠翻个面,开口问道:“怎么也不点灯?”
冉如和脸颊鼓鼓,看见这人,又想起之前的一肚子气来,完全不想说话。
她在陆明诚伸手来掰过她的脸,又捏了捏时,忍不住把他的手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