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须臾。
俞清昀无奈地长叹出口气,拗不过他,只好:“好好好……我转过去转过去。”
她背过身去,将手里的矿泉水瓶往身后递。
身后终于是响起衣料窸窣声。
手里的矿泉水瓶被人接过。
然后是漱口和洗手的声音。
郑景仁和章宜这才下车跑过来路边。
章宜看了眼池彻,嘴型圈成“o”状,想转头跟俞清昀说话,却见对方抱着手臂面向另外的方向,面色铁青,色不太好的样子。
她下意识又憋了回去。
“我天,你们这是喝了多少啊?”郑景仁伸手去顺池彻后背,被对方手臂挡开。
他倒也没介意,又换了个方向伸过去,愕然道,“我跟池总认识七年了,就没见他喝醉过,更别说吐了。”
听到郑景仁这话,俞清昀转回身来,望向池彻。
池彻面色倦怠,脊背微躬着,往后靠在一旁的栏杆上,垂着头喘气。
显得无力又破碎。
可是九年前,那年他20岁,喝再多酒也喝不醉,流感再严重第二天早上便能生龙活虎。
他明明曾经笑得吊儿郎当地跟她说:“你得适应你男朋友无所不能这个事实。”
这又是什么啊。
俞清昀喉咙有些艰涩。
使劲儿咽了咽,才再次缓和下来。
在第三次将郑景仁手挡回去,他又换个方位再次伸过来时,池彻抬眸,敛眉啧了声。
……郑景仁终于悻悻收回去。
章宜想了想,说:“要不我去药店买点解酒药吧,正好我们三都吃点,今晚酒喝得杂,明天指不定胃疼。”
郑景仁立即绅士地将她拉回来,严肃告诫道:“你去什么去,你个女孩子深夜独自行动,是很不安全的知道吗?我去买就是了。”
这还是两人自睡衣事件后首次正式交流。
钢铁直女章宜都一下子有些害羞,愣了愣:“啊,好,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
郑景仁笑笑,往前走。
走了两步,他又倒回来,“你刚说那药店在哪儿来着?”
章宜:“……”
最后两人一道前去。
周围安静下来。
街道空无一人,唯有枯黄落叶被凌冽寒风吹拂着,剐蹭在黑色水泥地上。
风声一旦止息,它便只能死寂地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俞清昀磨了磨鞋底,没转头,抬步往前走。
“我先上车了,你休息好再上来。”
却刚踏出几步就被池彻挡住去路。
男人高出她一头,遮盖路灯大半黯淡光晕,高挺鼻梁被光线切割,情晦暗不明。他碎发黑影落进她眼底,沉沉目光压在她肩头,有些重。
俞清昀停下脚步,抬眸。
池彻喉结几经滚动,那两个字才从喉管深处溢出:“……阿昀。”
对视两秒。
俞清昀压下胸腔的酸胀感,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池彻腿长,极为容易又追上她。
挡在她面前。
他又轻声唤道:“阿昀。”
俞清昀没停留,也没抬头,直接再次绕开他。
她走到车门旁,一只劲瘦修长手臂又一次横过来,指节紧握着车门门沿,把她圈在他的怀里和车门中间,两人距离隔得很近,似乎呼吸都缭绕在一起。
池彻眼底浑浊,分不清是酒意还是别的什么驱使,叫人看一眼就心脏发紧。
“阿昀,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还记得吗?”
俞清昀鼻尖霎时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