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儿去哪?”韩烟仰头问站在她身旁的迟也,“我爸来接我,要不一会儿让他送你一程。”
迟也本想说“好”,但他的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他接听,说了没几句脸色一沉就挂了电话。
“我还有事,先走了。”迟也丢下一句,匆忙的离开。
“哎……”韩烟没来得及叫住他,他已经走远,留下了一个冷峻的背影,看着那个背影她小声道,“去哪让我爸开车送不更快么。”
韩烟拖着行李箱走到路边,一眼就看到停在马路牙旁的黑色小轿车,以及轿车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那人面容十分严肃,浑身透着一副说一不二的大家长气势。
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小袋子,袋子不透明,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韩烟拖着行李箱小跑几步,行李箱的轮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滚过,发出一阵响声。她跑到他面前,笑着叫他:“爸。”
韩绍礼应了声,他眯着眼笑着说,严肃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你跑什么,慢点过来啊,我也不急。”
“那不是我急嘛,我都这么久没见你了,太想你了。”韩烟撒娇道。
“行了,行了,把行李给我,我放后备箱里。”韩绍礼伸手接过她的箱子,又将手中的那一串糖葫芦递给她,“给这个,你拿着吃吧。”
“什么啊?”韩烟笑着打开包装。
“糖葫芦还有鸭架。”韩绍礼从车身后传过来。
将之前放在后备箱中间的灭火器给挪到一边,又把韩烟的行李提了上去。
韩烟看到装糖葫芦的纸袋,那是南区桉柳街的一家老字号独有的包装。红色纸袋,上面印有一个大大的“糖”字,最顶上还印有店名:布谷。
她拆开,咬了一口最顶上的山楂,山楂外裹着一层糖衣,又酸又甜。
“你去南区了么?”韩烟问。
“没有,你妈说你喜欢吃那的糖葫芦,我特意去给你买的。”韩绍礼把车内的工具收拾好,将韩烟的行李给提了上去,关上后备箱门,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问韩烟,“怎么样?好吃不?”
看见韩绍礼因为忙碌额头出的细汗,头顶上偶尔出现的几根白发,以及,因为看着她笑时眼角出现的细纹,韩烟眼睛突然一酸。
不知何时岁月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这种痕迹,就像一汪溪流一样,日积月累的冲刷着岩石,初而不显,时间越久,越深刻。
她的爸爸,真的在某一刻老了。
韩烟不想当着韩绍礼的面哭,但突如其来的情感涌在在她的心头,她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怎么哭了?”韩绍礼不明所以,赶忙问。
“酸到牙了,”韩烟吸了吸鼻子,声音发涩,“山楂好酸。”
“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韩绍礼好笑的说,“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吃小口一点,又没人跟你抢。”
“挺好吃的,你尝尝。”韩烟擦了泪,举着糖葫芦往韩绍礼嘴边放。
“我不吃。”韩绍礼摆手拒绝。
“尝尝嘛。”
韩绍礼耐不住韩烟往他嘴里塞,只能咬了一口,立马皱起了眉头:“真酸。”
说要,父女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
回到家,徐宁已经在高压锅里炖上牛肉了。
韩烟换好鞋,闻着味儿进到厨房。
徐宁在切菜,韩烟过去抱着她,将脸贴到她的背上:“妈,我回来啦。你做什么好吃的了,真香。”
“行了,我知道了,你刚进门就听到你的声儿了,”徐宁笑道,手中切菜的动作没停,“今晚做土豆炖牛肉还有油焖大虾。”
“好哎,我最喜欢吃这两样了。”韩烟笑道。
“你什么不喜欢吃啊,就是个小馋猫,”徐宁笑着摇头,“行了,你先去洗手吧,我买的有橘子和葡萄,在冰箱里,去拿出来放果盘里吃点。”
“就知道妈你最爱我了。”韩烟往徐宁脸上亲了一下,笑着去拿吃的。
在家的日子甚是舒适,过了周末,白天韩绍礼和徐宁要上班,韩烟自己在家窝在沙发上追剧,或者在卧室里看书学习,偶尔会下楼溜达一圈。
到了晚上,韩绍礼和徐宁回来后,她就化身成开心果,经常给他们讲一些学校的趣事,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在回来的这几天中,她偶尔会点开迟也的对话框,翻看一下两人之前的聊天信息。
从那天他匆忙离开后,迟也并没有联系过她,她好像也没有立场主动去找他聊天。
他走的太急,而且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她总觉得,他好像遇到了什么事,而且是大事。
但再想到他有时候透出来的拒人于千里的气息,韩烟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继续想。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韩烟就已经在家呆了半个多月了。
还是很平常的一天,韩烟一如既往地吃完午饭后睡了个午觉。
大约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韩烟被渴醒。
她朦胧着眼睛,端着床头的兔子杯穿上毛绒绒的拖鞋下床去客厅接水。
她的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路过客厅时丝毫没有注意到沙发上坐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