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拿过了钥匙,只礼貌性地冲着那个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径直拉着她便上了游艇,面无波澜的样子,有些冷淡。
那是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气度与狂妄,也是他守着那一身的矜贵骨肉,同世人拉开差距的从容。
她偷偷抬眼去看他,他先一步上了游艇,转过身来后,对着她伸出手,声音笼上了粉色夕阳的温柔:“小心。”
突然就心念微动,她恍惚了一下,把自己交到了他手里。
游艇开动的时候,两个人就像是在奔赴一个未知的无人岛,茫茫海上波连天,尽头处有夕阳的余晖,刚刚漫天的粉色一瞬之间便褪去,金灿的粒子混着黑夜的昏暗渐渐压了下来。
这艘游艇上没有多余的人,南苡倚在甲板的栏杆上,风很大,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于是只好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却一抬头,就看见了驾驶室里的人。
透过一层玻璃,她看见他抬手吸了一口烟,青雾徐徐弥漫,挡住了二人的视线。
带着帽子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看她。
就像曾经他在那个了望台上时一样。
没有哪一次,是他没有在刻意追寻她的身影,即使是人海茫茫,即使是清寂缭绕。
她反手撑着栏杆,双腿闲闲交错,有些复杂地望着他,想起刚刚那一声“温公子”。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她曾经有在浏览器上输入他的名字,可最后跳出来的,全都是不相关的内容。
她又背过了身。
算了,她胸口闷得很。
来日方长,等到她能彻底坦然地对他敞开心扉了再说吧。
天光寸寸黯淡,海面上从波光粼粼逐渐变得幽蓝深沉,游艇驶到了海中央后陡然停下,她微怔,转眼再去看驾驶室时,那里面的人却正向她走过来。
他摘下了帽子,扣在她头上。
冷不丁突然被人一顶帽子压下来,她有点没反应过来,抬眼看他时,眼里的迷茫便追随而去。
他斜靠在栏杆上,沉默地看了她许久:“想什么呢?”
能想什么?她不语。
温行知视线定在海上某一处,几秒后又转过来:“走,去上面。”
游艇最顶上,是一块露天的酒吧,估计是年轻人玩游艇轰趴时的场地,除了有个吧台之外,还有一排单人沙发椅。
她躺进去,看见了漫天星河。
“你怎么会想到出海?”她伸手,欲触那片星河。
他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抓住她在空中晃动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有些心不在焉:“上次不是说没看着星星么?这不就带你来了?”
上次?
她记忆飘回了还在平安镇时,两个人被困在墓子梁的那次。
他竟然记得。
“这里的星星可比平安镇的好看多了,”她笑,往旁边让了一点空隙,对他张开手臂,“有点冷。”
温行知知道她这是在撒娇要他抱。
他躺上去,将她紧紧拥入怀,气息在彼此相拥的一瞬间互换。
她埋在他的胸膛里,整个人都缠着他。她在认真的看星星,可身边的人却心猿意马。
慢慢地,她感觉到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柔软的唇瓣贴在她下颚,他轻轻地喘气,征求她的意见:“苡苡?”
她却揪紧了他面前的衣服:“不能在这儿……”
“这地方又没人看见。”
她闷声道:“星星会看见。”
星星会看见。
他倒是愿意让星星看见,让它们看看他爱的人,有多爱他。
温行知缓了口气,顺了顺她的头发,吻在她额前,放过了她。
“而且,”她慢吞吞地咬着字,又说道,“你都没带……”
他疑惑,低头:“带什么?”
“还能是什么?!”她气羞,膝盖轻顶了他一下。
他立马反应过来,给逗笑了,又重新掐上她的腰,把她压下去:“你要不加后面这句,没准儿今晚我就放过你了。”
她这赤|裸|裸的话,不就是在勾引人么?
南苡却觉得冤枉,忍着屈辱对着他拳打脚踢的,一套下来,他还是妥了协。
本来就是故意逗她的,没想动真,而且她羞恼打人的样子,倒也是真招人疼。
不能和她躺一张椅子里,温行知后来又换了个位置,挨着她旁边的沙发椅躺下。
苍穹的星星真的很亮很闪,海上夜里的四周也是真的很静很静,而他,今晚真的有很多的话,想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