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奶家!能有什么!外公外婆管着算咋回事儿!她奶欢喜她,总不能不叫人去,你让人家咋说?”
“带着晚……”
外公又吸了一口烟:“……就当是为了咱娃吧……她被咱害得够惨了,不能带晚去……”
“……”
黑夜,夏晚还在熟睡,不知道谈话的一切。
被父亲那边领走的时候,夏晚还高高兴兴地和外公外婆约好来接人的时间。到了时间却没有人来,她去问奶奶,被不耐烦地推开。于是她自己偷偷跑去了外公外婆家,半路被村人发现送回来。
“这孩子不听话,给人添麻烦了……”她被奶奶死命地篡着手腕,给人道谢。
“去去去,人家都不要你了!”村人走后,夏晚被奶奶白了一眼。
夏晚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她也偶尔在村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养不熟”“她外公外婆教坏的”。
夏晚从女人们的八卦里探听到自己的出生,她越来越沉默,任由奶奶在自己身上留下可以被衣服遮盖的痕迹,用厚重的刘海盖住自己的眼睛。
过年的时候,来做客的姑姑家的儿子故意找事儿打了夏晚。夏晚被激得还手,接着被姑姑抽了一巴掌,力气大得将她扇倒在地爬不起来。
姑姑的指甲又尖又长,在夏晚脸上划出一道口子,沁出点点血丝。她嫌恶地指了指着夏晚,就像在看一条生活在臭水沟里的苟延残喘的老鼠。大人们说她不讨喜,应该藏在最深最黑的洞穴里不要出现。
课本上学到的知识没有教会夏晚应该怎么应对这样的状况,作为一个小孩子,她不知道那么多发生的事谁对谁错,她的思智还不成熟。
但所有的一切积累到一个点,终会形成质变。
这是落后的封闭的农村社会,她内心没有如此成型的概念,却不想被驯化,而是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