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虞度秋的下属那么多,总有人会安顿好他。
服务生很快调好了一杯烈酒,推到他们面前:“用了95度的金麦酒打底,请您慢用。”
纪凛闻着味儿都快醉了,捏住鼻子说:“这玩意儿喝下去喉咙不得烧起来?”
虞度秋没说什么,举起高脚杯,看似要往嘴边递,半途却猝不及防地转了个弯,往纪凛的空杯中倒入了一半。
纪凛傻眼:“这是干嘛?我可不喝!”
“帮我个忙。”虞度秋说完,突然脑袋一歪,趴倒在吧台上,枕着自己的胳膊闭上了眼。
……这是闹哪一出?
纪凛莫名其妙,伸手推他:“喂!别装死,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可无论如何推搡,虞度秋就像粘在了吧台上,就是不肯起来,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状态。
可他根本滴酒未沾啊!
纪凛懒得管这个不可理喻的人了,正要自己动身去找穆浩,忽然瞧见一人扒开宴会厅内的人群,径直朝他们走来,身上的大衣随着匆忙的脚步而翻飞。
柏朝站定在形似醉鬼的虞度秋面前,看了眼杯中剩下一半的烈酒,然后挑了下眉:“才半小时怎么喝成这样?”
纪凛想说我怎么知道,头回见到没喝就醉倒的人。然而这时,面朝着他的虞度秋冲他眨了一只眼。
“……”纪凛立马知道他又要干坏事了。
以这几个月的相处经验来看,这俩人的爱恨情仇,旁人最好少掺和。
“反正,你赶紧带他走。”纪凛语焉不详地糊弄过去,“我怕他吐这儿。”
柏朝没多问,抬起虞度秋的一条胳膊,搭到自己肩上,继而搂住他的腰,将人稳稳当当地架了起来。
虞度秋嘴里仍在呓语,泛红的脸贴在柏朝的肩窝里,身体仿佛重心不稳似地摇摇晃晃,手顺势撑住柏朝的胸膛,忙着揩油的同时不忘抽空朝纪凛抛去得意的眼色:学着点儿。
母胎单身的小警察看得叹为观止。
柏朝不觉有异,虞度秋胡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无奈地将人搂紧,以免虞度秋摔倒:“我带他去楼上休息,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他身体不舒服。”
“行。”纪凛摆了摆手,示意这对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狗男男赶紧走。
两人相依的背影很快混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纪凛丝毫不关心他们去哪儿鬼混,反正那两个家伙都清醒得很,能让他们不清醒的只有彼此而已。
唯一的酒伴走了,纪凛独自坐在吧台边上,摸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出地看着它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始终下不定决心去联系通讯录里置顶的那个名字。
刚才虞度秋说穆浩正在给冯队打电话。
可他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为什么穆浩不先找他商量事儿呢?
这次行动也是,穆浩宁可与虞度秋同行,也不找他帮忙……
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过去,他怎么连个“可靠的好兄弟”的位置都占不上。
真够废物的。
纪凛一时心烦意乱,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嘴里霎时间传来火烧一般的灼痛,这才想起虞度秋那厮刚才做了什么,赶紧哇地吐出来,但部分95度的酒精已经钻入了喉咙,烧得他瞬间从脖子红到头顶。
“先生……您没事吧?”服务生担心地问。
“咳!咳咳!给、给我水……”纪凛掐着自己火辣辣的喉咙,心里唾骂了虞度秋无数遍。
就知道沾上那家伙准没好事!
服务生用酒杯盛了矿泉水递过来,纪凛猛灌了两杯才稍稍缓解,撑着额头,脑袋依旧晕眩,眼前的景物像是覆了一层水汽,朦朦胧胧的。
忽然,他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来到他面前,气息似乎很熟悉。
“小纪。”对方喊他。
他用力眨了眨眼,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不知怎地,脑子一抽,也学着虞度秋的样子,扑通一声倒下。
结果东施效颦,模仿拙劣,脑袋磕在了木质的吧台上,忍不住“嘶——”地倒抽一口凉气。
穆浩看了全程,不理解地责怪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出任务还喝醉,像什么样子。”
纪凛鼻子一酸,缓缓坐直了,低着头说:“对不起,穆哥,再也不会了。”
穆浩叹了声气,似乎对他很不满,转身就走:“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纪凛从来不会违抗他的话,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走到了宴会厅外的露台上。
玻璃门一关,隔绝了厅内的热闹。周围四下无人,夜风吹过茂盛的绿植,唰唰作响,落叶时不时地飞过他们二人之间。
纪凛穿得不厚,凉风一吹,醉意就醒了大半,踟蹰地问:“穆哥,什么事?”
虽然挨了训,但他其实有点高兴。穆浩好歹来找他了,应该是要说案子上的事。
他打起了精,等着穆浩开口。
可穆浩却仿佛不知道如何开口,色间是他从未见过的犹豫。
纪凛心里一紧,问:“怎么了,是查到了什么吗?罗茂有问题?”
“不是。”穆浩快速否认,瞥了他一眼,接着边脱自己的西装外套,边说,“我这几天……看到了一些监控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