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他翻了一页书,装作完全没注意到谷梁一的异样,淡淡道:“没事,我也不符合结婚登记的年龄要求,特事特办就行了。”
谷梁一躲在墙角,他看上去像是试图用被子闷死自己:“所以连你也觉得这是结婚吗?别忘了之后还要在天道面前演戏呢。”
周轻子一直觉得幽就是他的心魔,而血矿石的副作用,就是扩大心魔对宿主的影响——这个谷梁一半点都不担心,反正增强的是幽的实力,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是他在认认真真地和同学们一起计算完雷劫传导数据之后,却突然发现大家都在兴奋地问他要喜糖吃……虽然知道是在开玩笑,但以谷梁一的薄脸皮,没有当场自燃已经很好了。
“有个问题,其实我还挺好的。”
易言见某人又开始掩耳盗铃装蚌壳,干脆合上书,侧身揉了揉谷梁一的头发,先用另一个问题转移了青年的注意力:“你说,这个世界的天道,像不像一款不太聪明的杀毒软件?”
谷梁一被他清的脑洞吸引了。
某只肉鲜味美的小蚌壳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不法之徒盯上了,还主动转过身来,好地问道:
“什么意思?”
“根据我们这些天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所谓的天道法则,对于这个世界的修士来说,就是阻拦他们进入上界的一张滤网。”易言撑着下巴,竖起一根手指一本正经地分析道,“雷劫就是它清除‘病毒’的固定程序,用来过滤掉那些修为没有达到飞升标准的修士,也会惩罚一些想要走歪门邪道的人。”
“这样一看,不就和我们手机电脑过滤非法广告信息,顺便拦截跟踪器一样吗?”
谷梁一还从来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但仔细一想,这两者之间确实有着一定的相似之处。
他思考片刻,仰起头问道:“所以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些寄生物,就相当于是高等文明将这款杀毒软件植入了病毒?”
易言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谷梁一清澈的求知眼,缓缓点头:“就是如此。”
“那天道又是如何诞生的呢?难道说,它最初也是某个高等文明的产物?”
谷梁一受他启发,一时间脑洞大开:“我们的世界就没有类似的东西……不,也不一定,很多科幻小说里都会写到外星人用各种手段锁死人类科技,很可能地球上也存在类似的因果律武器,只不过人类还没发现而已。”
说着说着,他又想起了宇宙中还存在着一个联盟,里面的成员,基本全都是以人类目前科技水平难以企及的高等文明。其中随便拎出来一个,估计都能对地球造成毁灭性打击。
“这样看来,比起这个已经被锁死的世界,人类文明还是很幸运的。”他说。
“嗯。”易言到底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把人揽进了怀里,“能拯救几十亿人类,这还要多亏了我们的小救世主……嘶。”
他的表情突然扭曲了,因为忘记蚌壳也是会夹人的。
谷梁一用力拧了一圈易言腰间的软肉,这下子,他终于反应过来易言是故意的了,恼道:“我在认真跟你讨论问题呢,好好的,动手动脚干什么?”
但易言很坚强地没有松手。
谷梁一实在拿他这副厚脸皮的模样没辙。自他们确认关系之后,易言就变得黏糊糊起来了。人前还好,依旧是一副高冷寡言的队长模样,只要一到两人独处的时候,就动不动搂搂抱抱,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作为被黏糊的对象,谷梁一真的很想对他说:作为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正经狙.击手,你对自己的体重难道没有一个正确认知吗?
虽然易言看上去体型还算偏瘦的,但是他肌肉的重量可半点不轻。特别是每次早上醒来的时候,谷梁一都会有种被棕熊抱在怀里冬眠的窒息感。
“最近天热了,别靠这么近。”谷梁一板着一张脸,用力推开他。
他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脸颊贴在易言胸膛上的触感,太过于接近的安全距离,让他有种只要仰起头,就能亲吻到青年柔软唇瓣的想法。
以及,用刀插进对方胸膛的矛盾冲动。
渴望逐渐沸腾,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没来由的憎恨与怨怼。它本该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沙尘般流逝淡去,但如今却越来越清晰。
这两者混合在一起,便演化成了潜伏在他内心深处的、一股躁动不安的粗暴欲.望。
谷梁一闭了闭眼睛,握紧了拴在腰带上的布袋,里面撞着他们从两个世界获得的秘红宝石——在这个世界,它叫做血矿石。
“我明天就跟宗校长说,自己睡一间房。”
一听到他想搬走,易言的眼立刻发生了变化。
“谷梁。”
“嗯?”
谷梁一抬起头,看到易言垂眸望着自己,眼中不复之前的笑意,而是多了几分正经。
他说:“我以前听说过,不少情侣在结婚之前都会出现恐婚焦虑症,很多人还会因此悔婚分手。虽然道侣大典并不完全等同于结婚,但是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困扰?”
谷梁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人在说些什么?
但易言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症结,继续皱眉对他说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告诉我。不要因为外界的压力顾虑什么,就算你之后后悔了,”他抿了一下唇,声音带上了几分沉痛,“那也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放手是不可能的。
谷梁一眨巴了一下眼睛,足足反应了好几秒才回过来。
“我……我只是嫌热而已!”
他的目光有些漂移。
但易言显然不相信这个理由:“你在说谎。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烙印的联系,你的心跳比平时快大概.2倍。如果不是因为焦虑的话,难道说是因为那块血矿石……”
谷梁一危险地眯起眼睛:“难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