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迟回头,眼中半是期待,半是紧张,她问:“郎君,你觉着怎么样?”
宋也没搭理温迟迟,只半抿着薄唇看着远处,天高云淡,他眼里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性子软和,恰好这马性子温良,你才能驾驭得住,实则你骑术还不曾精进,未必就是你能将马驾好,”宋也朝温迟迟伸出一只手,“到我这来,还是莫要骑了。”
温迟迟僵持了一会儿,看着宋也那不容置喙的情,最终还是泄了气,顺从地从马上下来,刚搭上宋也的手,便被一股力带到了他的怀里。
熟悉的操纵感重又回到了手中,宋也这才感觉到了踏实,眉目舒展了开来。
宋也低头看着温迟迟,见她脑袋低着,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弯了弯嘴角,却也没说出宽慰的话,只夹紧马腹便往回走。
马奔得很快,呼啸的风声灌进了朵中,温迟迟也只得攥紧了宋也的袖子,屏住了呼吸,才不至于被风呛着。
到了扎着的帐篷处时,天色已经擦黑了,宋也将温迟迟从马上抱了下来,带着她进了帐篷之中。
宋家的帐篷扎在一处,宋也的帐篷却与其他两房的帐篷隔开了一条河。
温迟迟在里头简单地沐浴过后出去,便见着帐篷外点了篝火,上头驾着河鱼与几块旁的肉,青松蹲在一边烤着,时不时地翻动一阵,而宋也坐在小杌子上,离得远远的,漫不经心地看着。
温迟迟到宋也旁边空着的小杌子上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河对岸点点明亮的星火,很是明亮。湖水澄澈,在月光下散着银光,里头还有一轮圆月与点点星子。
温迟迟接过青松烤好的河鱼,耐心地将鱼刺一点一点挑了,这才递到宋也面前。
宋也没接,低头看着温迟迟,“我不吃这些。”
温迟迟顿了一会儿,才将鱼送到了嘴边,咬了一口,只觉得烤得极香,许是刚捞上来的缘故,肉质极其滑嫩鲜美,鱼皮过火烤了一遭,酥而不焦,温迟迟吃着不由地眼角弯了弯。
“不过是一条烤鱼,”宋也也不禁地跟着温迟迟勾了勾嘴角,“没骨气。”
“啊?”温迟迟刚咬下第二口,听见宋也这般说,忙抬起头,将口中的鱼肉一骨碌咽了下去。
“没什么,你吃吧。”宋也蹙了蹙眉,“只河鱼多刺,你若是还爱惜着你的嗓子,那便吃的细一些。”
宋也盯着温迟迟瞧了一会儿,见着温迟迟手里的那条鱼已然吃了一半,似乎很少见到她胃口这么好的时候,不由问她:“真有那么好吃?”
“嗯,青松手艺很好,”温迟迟问,“郎君,你要用些吗?”
“可以。”
温迟迟这便从小杌子上起来,准备到一旁去将架子上烤着的肉拿过来,只刚起身,便被宋也拉着袖子拦了下来,“你手上不是有?”
“还怕我抢了你的?”宋也拉着温迟迟坐了下来。
“不是,”温迟迟看了看手上还剩下半个身子的河鱼,有些难为情,“这被我吃过了,我还是给郎君拿条更肥美的河鱼来。”
“用不着,”宋也语气不容置喙,见着温迟迟面上微微发愣的色,才顿了顿道,“我就尝个味,用不了一条。”
“那好......”
好在温迟迟吃相不差,剩下的半条鱼也还算规矩工整地挂着,温迟迟将鱼翻了个面,将还未动过的那块送到了宋也面前。
宋也接过温迟迟手里的河鱼,倒未顺着温迟迟的意思,反倒又重新翻了回来,要在了温迟迟才咬过的鱼脊梁处,慢条斯理地嚼着了起来。
温迟迟:“......”
看着宋也不以为意的模样,温迟迟色有些古怪,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着手上被捏了捏,温迟迟抬头,恰好见着宋也蹙蹙眉。
“怎么了,郎君?”温迟迟问。
宋也道:“有刺。”
“卡着了?”
“嗯。”
温迟迟不由地看向了宋也,面露担忧之色,“那该怎么办呀?”温迟迟看向四下,只见青松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你帮我瞧瞧。”
“怎么瞧?”温迟迟不由地凑到了宋也面前。
温迟迟只略微低下头瞧了瞧,嘴巴便骤然被堵住,气息逐渐炙热,便是连呼吸都有些说不上来的急促,身子也渐渐浑身瘫软了下来。
直到被抱到帐篷中,被丢在了床上,温迟迟这才意识到她着了他的道。
·
此后几天都是晴好的日子,春光打在人身上很是暖和。
白日里头是打猎的好时候,不光男子去,女眷也会换上胡服,跟着一同往山里去。
宋也本可不参加狩猎,但因为皇帝年幼,尚需要人护驾,且也需人教习狩猎,白日里头也会跟着一同上山。
因而温迟迟没有跟着一同去,白日里也见不着宋也,便与秋香青松一起在河边垂钓,消磨时光。
正百无聊赖着,便听见不远处有几阵马蹄声传来,有几个小娘子骑着马从面前欢快地奔驰了过去,有一人率先勒马停了下来,问:“你就是温迟迟?”
隔得不算远,温迟迟抬头恰好能看清女子的模样,只见女子长相出众,气质出尘,只眉目间冰冰冷冷。
还不及温迟迟回答,紧随其后的宋岚蹙了蹙眉,“三姐姐,她不会骑马的,我们不是还要去山上放风吗?一会儿天色就要晚了,可别耽搁了时间。”
温迟迟静静地看着,当即便认了出来,面前这个女子就是杜家的嫡女,宋也的未婚妻。
温迟迟从小杌子上起来,应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