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做事。如果忽略掉对方身上穿的那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绫罗绸缎,跟他爹他娘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看傻了?”
一个瞧着比钱有福大一点,身着青色圆领袍子的小少年走到钱有福跟前,笑着用胳膊肘捣了捣钱有福。
钱有福点头,“确实。”
“等你后面习惯了就好了。”他爹他娘一直都这样,这也是他爹让六叔帮他姐在青阳县找夫婿的原因。如果在京城给他姐找那种高门大户,别说他姐不自在,就是他们自己肯定也不自在。
钱有福颔首,“你是?”
“我是陆家五房长子,我叫陆金宝。我比你大一岁你可以叫我金宝哥。”
“我叫陆银宝。”旁边另一个看着跟钱有福差不多大的少年凑过来笑着道。
“你们是,(未来)大嫂的亲弟弟?”
陆金宝、陆银宝呵呵笑着点头,“本来三弟今天也要来的,但是三弟身子骨比较弱,来的路上受了点寒,身子有点不舒服,就留在六叔那修养了。”
第05章
陆家人比钱有福预想的要好相处的多, 可能陆家也是农户出身的关系,从上到下都没什么架子,只半天功夫, 两边就都熟了,下半晌两边说好如何走礼离开的时候, 陆金宝、陆银宝捧着钱有福送二人的竹编小玩意甚至有些依依不舍。
“出息。两边离得这么近, 从这儿坐船就可以直达海州,你们要是真想,回头再过来一趟不就好了。”陆五老爷看着两个儿子没出息的样子轻嗤。
“你说的轻松。等到那边接下来好一阵子都要忙, 哪有时间送他们过来?”退一步说,“就算金宝、银宝有时间, 人家阿福也不一定有时间陪他们疯啊。你没听说阿福也在镇上念书,这两年就准备下场, 人家忙着呢。”哪有时间陪着金宝、银宝胡闹?
陆家五夫人今天跟李氏、周氏、吴氏几个聊天聊得开心,对钱家几个孩子也是喜欢的很, 上了马车听到自家男人这话就有点烦。
陆家五老爷:……
“那都这个时辰了?难道不走?”陆家五老爷无语,他们明天还得启程出发去海州呢。
陆家五夫人:“走当然要走, 那你也不用……算了算, 不说这个了,跟你说点别的,你觉得把金宝、银宝留在他六叔这念书怎么样?”
之前嘛她还没想这么多, 想着反正有公爹在,有宁平伯府在,将来金宝、银宝几个哪怕是给人看城门呢, 反正好赖身上也能有个差事, 实在不行也不会短了吃穿。可今儿看了钱家小孙子,她突然觉得, 如果金宝、银宝也能考个秀才什么的,好像也挺好的。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之前不是就说了吗?这两小子就不是读书的料。”
宁平伯自己虽然是个武夫,对家里这些小辈读书却还是很上心的,打小请了夫子到家里认真教导。可这么多年下来,家里就没几个小子有这方面天资的。“你啊,就别看人家孙子读书好,就也想着咱们这几个孩子咋的,真要有这想法,你不如等金宝、银宝他们大一点,给他们说个书香人家的媳妇,期盼着将来大孙子能有点读书天分。”
陆家五夫人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在自家丈夫背上,“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嘛?”她家金宝、银宝也不差好吧?不过“这钱家确实挺会教孩子的。”不管是在府学念书的阿德,还是他们家这个小孙子阿福,亦或者两个孙女品貌都不错。“这门亲订的不错,回头我可得好好谢谢六弟妹。”
而钱家这边对陆家自然也是满意的不行。
钱有福到第二天离开山南村回到私塾,耳边充斥的都是他爷他奶他爹他娘对陆家众人的各种夸。
钱有福很是替他哥高兴。
当晚就给他哥写了封信,把这事跟他哥说了,甚至兴致上来还为此赋诗一首,表达自己的好心情。
写完才突然意识到:十年潜移默化,自己好像无形中,已经被身边的环境同化了。
遥想当初,他刚穿来那会儿,如果有人在他耳边跟他说,有一天,他会像真正的古人一样因为高兴赋诗一首,他肯定会嗤之以鼻,大声反驳说不可能。可现在这事却真实的发生了。
钱有福看着自己写好的诗怔怔发了会呆。半晌,钱有福低头屈指触了触额头又笑了,其实某些方面被环境改变,也不赖,只要他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有些东西不会变就好了。
*
“阿福,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临近年尾的大考,很多人都很重视,不仅是为了得个好的名次等第回家好过年,也是想通过这次考试看看自己有没有到那个水平能参加翻年二月的县试、四月的府试。
“我还好。”钱有福点头,度过《左传》初期的磕不明白困境后,他好像有点开窍了,这段时间他《左传》的学习速度明显提升起来了。已经学到《左传》昭公十八年了。
正月里应该全书就能学完。到时候还能有点时间再通读一遍。
“厉害。”王杰赞道,“我还差好些呢,本来想翻年跟你一起参加县试、府试,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
“也不急,你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反正今年六月也没院试,就算府试过了,也要等到明年再考院试。“多学一年,一鼓作气,说不定成绩更好。”
王杰点头,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完了又劝钱有福,“阿福你不等等吗?反正你年纪还小,其实再等一年也不着急的。”
钱有福摇头,“我想翻年就下场试试。”一直这么学对真正的考试并没有太多概念,翻年先下场试试,能中当然最好,不中也知道自己哪里薄弱,接下来可以有针对性的加强。
“那你这次好好考。”他自己的话还是想等等。王杰心道。
然而,等他们大考结束,从考场出来,一个消息就让王杰以及跟他一样想晚一年再考的心里都生出了几分纠结。
“当今驾崩了?夫子的意思是不是说这种情况按着前朝的先例,明年多半会加恩科?”
钱有福点头,也就是说,明年应该也会有院试。
“那翻年参加县试、府试的人是不是会增多?”小胖原先还想着正好趁着明年没有院试,考县试、府试的人少点,把这两场过了呢,瞧着现在这情况,恐怕人不仅不会少,还会比之前更多啊。
钱有福跟钱继对视一眼,两人无奈摊手,“应该是这样没错。”
“嗷,怎么会这样?”小胖痛苦面具。“当今不是年纪还不大吗?怎么就……”这也太突然了。
钱有福:“其实也不小了。”当今当初站出来起义的时候就已经三十出头的年纪了,二十多年过去,算下来也快六十的人了。
这个年纪在现代还年轻力壮还能再干二十年,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三十甚至更低的时代,其实已经不算低了。更何况当初当今带着人冲锋陷阵的时候,据说还受过不少伤。
斯人已逝,相比已经薨逝的先帝,钱有福现在更关心的是,他的继任者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