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嫔?王昭容?”石兰蹙眉,“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然而那二人见了他们后,本就梨花带泪的她们眼泪流得愈发汹涌。
全若珍更是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他们跟前,将拓跋珣吓得后退了两步。
“求殿下救我!”她仰头含泪道,“李娴放火烧了宣光殿,同崔灵素里应外合将端王的人迎进掖庭……”紧接着,她泣不成声地将自己所见全部都讲了出来。
待她说完后,石兰才不敢置信地道:“竟是崔灵素?!”
她看向一旁的王晞
“全嫔所言一丝不假,她与李娴合伙将人放进来,还要杀全嫔……幸好大将军的人赶来支援,不然现在您根本就见不到我们……”
王晞用手背擦着泪道,“我原先也不相信她竟是这样的人……没想到她……”
想起崔灵素,全若珍更是恨她入骨。
“我从前真是瞎了眼,竟没看出她是这么个人!”全若珍咬牙切齿,仰头对石兰道,“女史……她竟是为了陛下……她说从前遇到过陛下!多大的笑话!她一个庶女,一直在定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见到陛下的?!”
石兰心下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相信了全若珍的话
毕竟天子从前入崔家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崔灵素见过他倒是八九不离十的事。
为奴为婢的,自然不会引起公子小姐们的注意,再加上时隔多年,人的模样变化大不说,性别更是调了个个儿
想来当年也是上了心,不然压根不会认出来。
不过眼下也不是闲聊这个的时候。
石兰朝一旁的几个内侍递了个眼色,内侍们一拥而上,将这二人围了个严实。
“是真是假日后再作定夺。”石兰冷着脸道,“今日奴同殿下交代的话都被你们听去,劳驾二位与奴一同将殿下送走。”
全若珍与王晞惊恐地抬起头
她二人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扑通」一声便跪倒在石兰跟前。
“我们都听见了,可是我们不想死……”全若珍泪流满面地道,“我虽同贵妃不对付,可到底不曾真正害过她……若不是家中逼迫,连宫门也不想入的……您是宫中的老人,他们的规矩您不是不知道的……”
什么规矩?自然是去母留子的规矩。
然而石兰能隐忍至今日,不是凭谁说一两句话便能心软的。饶是全若珍嘴巴咧到脖子根也不打算放过她们。
然而一向不多话的王晞却开了口。
“女史信不过全嫔,还信不过我么?”她直直地盯着石兰的眼睛,哀声道,“我族一门百年根基,家学渊源,断断不会做那卖主求荣之人……今夜我见宣光殿有火燃起,本想偷跑出宫,可经过宣光殿时发现崔灵素正要对全嫔下手,只是被赶来的虎贲拦下,于是我二人便趁乱逃了出来……女史,我们怎么会害殿下?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啊……”
她声声恳切,边说边拔下头顶一支金钗,猛然朝自己掌心扎去。
鲜血渐渐渗出,滴滴答答地流到金砖上。
王晞沾着血哆哆嗦嗦地写下自己大名,先是拿它发了个毒誓,又含泪道:“眼下的情形你我都一清二楚,魏宫怕是保不住了……女史放我们一马,让我们也出去罢……
殿下出去好歹也要个人护着,咱们只要能出去,便是一条路上的了,我们帮着殿下去寻陆家人,也是个照应。”
石兰略一犹豫,却又听外间传来一个声音。
“放她们出去吧。”
众人闻言回头,见一个袅娜身影掀开帷幔走了进来。
来人身形窈窕,容颜姝丽,只一双眼睛平淡无波,正是之前被夏老夫人送进宫来的玉姹。
玉姹一身深色宫装,走到石兰面前道:“留着她们无用,万一端王的人来了倒是会泄露殿下踪迹。直接杀了尸首短时间内难以处理,端王多疑,若见不是自己手下的手法定然要追究,到时殿下又会安危不保。”
石兰蹙眉:“那,依你之见……”
玉姹不顾拓跋珣的抗拒,伸出双手将他整个儿抱起。
“我刚刚看过,竹筏上面坐两三个人不是问题。”她冷眼瞧着那二人,又道,“殿下和她们坐筏子,我也护送殿下出去寻老夫人。”
玉姹是夏老夫人的人,由她去寻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
“筏子上只能坐两三个人,他们上去了你怎么办?”石兰又问。
玉姹依然冷着一张脸,她望了望外面,见东方已经可见朝日盛光。
“我水性不差,你不必操心我。”她不耐烦地道,“快些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全若珍和王晞忙不迭磕头道谢。
玉姹却丢下一句「当不起」后,偏身抱着拓跋珣走了出去。
初冬晨间已经不是一个「冷」字可以形容,偶有风吹来像是刀割似的细密的痛。
内侍已经将筏子抛到水面,玉姹抱着拓跋珣小心地上去后便将人放了下来。
“殿下忍忍。”她脱下外衣罩在拓跋珣身上,“等出去就好了……”
全若珍和王晞也赶来,二人相扶着上了筏子。
这筏子本就是先帝垂钓所用,将将能乘载两名女子及拓跋珣三人重量。全若珍是最后一个上来的,此刻筏子已经开始慢慢倾斜,大有侧翻之势。
不远处有刀枪碰撞声传来,众人又是一惊